鸳鸯也是大喜,握着玉钏儿的手道:“听见没有,紫鹃说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玉钏儿虽然被折磨得已经快要去了半条命,但是听说自己没事了,也是努力扯了扯嘴角,“紫鹃……鸳鸯……谢谢你们……”
紫鹃忙拦着她道:“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你虽解了毒,但是此时身体还虚着呢,我再给你开些补药,你且好生将养着吧,莫不可掉以轻心。”
“解毒?!”鸳鸯抓住了紫鹃话中的关键字,“你是说玉钏儿中了毒?!”
紫鹃刚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说漏了嘴,这会玉钏儿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怎么能让她再为这些事烦心。
不过既然已经说漏了,这里也都是自己人,紫鹃索性就都说了。
“是的,玉钏儿这不是什么急症,是中毒。
而且这种毒就是王家的独家秘方‘落子’。
也正是因为它,薛宝钗才会被皇上流放到岭南,王夫人被送到家庙里清修。”
“可是你都说了,薛家一家子都已经被流放了,二太太也去了乌家庄,怎么还有人有这种药呢?”鸳鸯蹙眉问道。
王夫人手里有毒药这事她是知道的,而且也正是她当初给贾母下毒,才最终使得自己落了个发配家庙的下场。
这府里都安静多少时日了,怎么这个“落子”又出现了呢?
还好这会玉钏儿实在支持不住了,再没力气去琢磨紫鹃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已然沉沉睡去。
现在只剩了紫鹃和鸳鸯二人,两人都神情严肃,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因怕隔墙有耳,紫鹃压低声音说道:“这事现在不宜张扬,免得打草惊蛇。
但是如果真是府里有人有了这种药,那定不会只有玉钏儿一人遭殃,还是要尽快把下毒之人揪出来才好。”
鸳鸯蹙眉点头,“那我告诉老太太去,这事儿现在也只有她能做主。”
紫鹃也是这么想的,这毕竟是贾府的家事,别人也不合适插手。
如果早些日子,她可能还考虑和黛玉说说,毕竟以她王妃的身份,要做起什么事来也方便。
但是现在她有孕在身,又尚不满三个月,自是不能让她分神。
所以紫鹃决定自己协助贾母来处理这件事。
宝琴那里已经得到了消息,玉钏儿现在的情况稳定了,再好生将养几天应该也就没事了。
听荷花来报喜的时候,宝琴差点没跌坐在椅子上,全靠扶着桌子才让自己站稳。
打发了荷花后,宝琴一下子失了力气,重重坐到椅子上喊着“王嬷嬷!王嬷嬷!”
王嬷嬷急忙从外面进来,“奶奶,这是又怎么了啊?”
“嬷嬷!玉钏儿居然没事了!”宝琴又惊又慌,这种毒不是没几个人能解吗?那个紫鹃难道真得如此厉害?
王嬷嬷也吃了一惊,“真被治好了?”
宝琴点点头,“荷花刚来说的,说是吃了紫鹃开的药,这会肚子也不疼了,人也睡安稳了,可不就是没事了嘛。”
王嬷嬷叹了口气,这玉钏儿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命大,这么难得的毒药都没把它给去了。
宝琴忙拉着王嬷嬷的胳膊,“嬷嬷,你说会不会发现是咱们下的毒?”
王嬷嬷拍了拍宝琴的手安抚道:“奶奶莫怕,这紫鹃虽然把玉钏儿治好了,但也不见的就知道是中了毒。
再说了,今天的饭菜都是从园子里的大厨房拿的,所有的姨娘都吃了,别人怎么就没事呢。
咱们也是请了大夫的,都说是她贪嘴吃撑了,只要咱们咬死了不承认,别人也奈何不了咱们。”
虽有王嬷嬷的安慰,但是宝琴内心还是十分忐忑,她让小螺儿注意着点玉钏儿那屋的动静,有什么风声立刻过来告她。
结果小螺儿打探回来说没听见什么特别的,玉姨娘睡着后,紫鹃和鸳鸯又在里面坐了一会就走了,与寻常诊病没什么区别。
听她这么说,宝琴心下稍安,看来紫鹃真的如王嬷嬷所说,只是医术高明恰好救了玉钏儿,并没有发现她是中了毒。
不然正常人看见中毒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告诉主家嘛?
哪里还有如此镇定的。
宝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懊恼,千算万算,没想到荷花能去找鸳鸯求助,不然玉钏儿肚子里的孩子死定了,真是错过了这次好机会。
鸳鸯带着紫鹃来到了荣禧堂,这会贾母已经用过晚膳正歪在塌上让小丫鬟用美人锤捶腿呢。
看见她二人来了,忙问道:“玉钏儿可好些了?”
鸳鸯应道:“人已经没大碍了,这会吃过药睡下了,老太太只管放心吧。”
贾母点头笑道:“我就知道我们紫鹃一出马,再没有瞧不好的病!”
紫鹃笑道:“老太太过奖了,我也没有您说得那么厉害。”
贾母夸赞道:“皇上亲封的御医女,自然是错不了的!”
三人都笑了。
鸳鸯看了看左右,让捶腿的小丫头先下去,“老太太,紫鹃还有些事情想和您说。”
贾母见把人都遣走了,知道定是有什么不能为外人听的,脸上的神情也严肃起来,身子稍稍坐起,“何事?”
紫鹃也敛正神色,微微颔首,“老太太,玉钏儿今日不是病,是中了毒,而这毒,正是‘落子’。”
贾母一下子直起身子,“‘落子’?!你可确定?”
紫鹃点头,“我和这种毒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它的症状自是再了解不过。也正因为立刻断定是中了‘落子’,所以对症下药后玉钏儿很快就没事了。”
贾母气得捶床,“那贱妇不是已经关到家庙里去了吗?
如何还有这种腌臜东西在我府里?!”
鸳鸯忙过去扶住贾母,“老太太仔细手疼。”
紫鹃说道:“这也正是我过来找您的原因。
府里又出了这种东西,那是一定要把下毒之人找出来的。
不然玉钏儿绝对不会是唯一的受害者,府里以后就再无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