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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0章 试炼之于焰炎 (二十一)

"鱼,好像很好吃嘛。"看到水晶镜子里映照出来的鱼肉,再看到穆特变成的那只小猫吃得很香的样子,米契羡慕地说。

"你为什么要看着我吃饭......"穆特很纳闷,甚至觉得极其羞耻。而且现在在现实中吃饭的那只小猫并不是他自己,它属于穆特体内无法控制到的那部分野兽的意识。小猫大口大口地把鱼肉吃进肚子里去,穆特这边却既尝不到鱼肉的美味,也没有饱足感。

这感觉实在太奇怪了,他像一名局外者那样旁观着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意识控制,而且这个控制着他的身体的野兽意识正在吃饭。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能在这种镜子里看到我自己在现实中看到的景象?"穆特问。

"这是你们上次离开晶界时用过的出口,你不记得吗?"米契反问:"所谓的[离开],并不代表你完全从晶界之中脱离,你的一部分------就是现在这部分意识------留了下来。而这个出口就成为了你在晶界现实两个世界中的某种桥梁。它存在而且会一直存在。"

"但我离开过好几次......"

"用的都是同一个出口,只是这个出口也会跟着晶界的变动而转移位置罢了。"鼠人少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晶界的主人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晶界的构造会随他的想法而变动,记得吗?"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现在晶界的出口就以这种方式留在这里,而且穆特可以从这里看到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但下一次晶界的构造发生变动,说不定这个出口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真好呐~"米契继续看着穆特(猫)大口大口地吃着鱼肉,"不知道那鱼肉到底的什么味道?"

"你没吃过?"猫人少年问。

"我困在晶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在晶界不需要进食也能存活,而且也没东西可以吃。我大概已经完全忘记了在现实中吃东西时的感觉,以及吃进去的味道了吧。"

穆特愣了一愣。

如果想吃点什么的话......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一颗糖。但他这样做的瞬间马上感觉到了违和。现实中变成猫咪的他没有穿衣服,但在晶界中的这个他穿着的是今天离开(开罗)时穿的衣服。而且在出发之前,他在开罗大酒店的旋转餐厅的吧台前顺了几颗糖果,想在乘坐铁骑时吃,以便打发无聊。

这一切和他记忆之中的一模一样,就连衣兜里藏着的糖果都在这里。可是现在的他不应该是一个幻影吗?这是他[留在了晶界里的那部分]。为什么这个幻影居然投影出来现实之中、他有自我意识时最后的那个状态?

"这是,糖果?"米契看到穆特拿了几颗塑料纸包装的小圆球,便问。

"嗯。可我现在是个幻象,这糖大概也只是幻象,吃不了。我犯傻了,别在意。"猫人少年想收起糖果。

"没事。幻象也可以吃的。"米契说,然后伸手过去把穆特的糖果抢走。

"......哈?"穆特愣了愣。是幻象的他没法碰到米契,但米契好像有办法碰到穆特------具体原因反正他没听懂。米契不仅能碰到穆特,还能碰到穆特手中的糖果,甚至把它拿走了。

"你出现在这里的幻象,应该是你现实中的本体陷入深睡前最后记忆的形体。"米契说:"你记得你带着糖果,所以你的幻象也带着这些糖果了。你吃过这个吗?还记得它的味道吗?"

"吃过。"猫人少年答道。而且吃过不止一次。

开罗大酒店这种五星级酒店,一定会在酒店大堂以及其他人.流繁多的公共场合里准备糖果篮,供游客们免费取用。这是酒店业的基本常识,因为有些游客可能是低血糖患者,危急情况下需要及时补充到糖分;而另一些带着孩子的游客则需要用糖果去哄小孩。就连穆特他们这些酒店里的员工,在忙了一整天头昏脑胀的时候,偶尔也会从糖果篮里取几颗糖果来补充一下活力。这些事都是被酒店默许的,不要做得太过分就好。

很多人或许不知道,开罗大酒店准备的免费糖果其实是高级货。而身为酒店的员工,穆特自然是知道的。这毕竟是世界知名的五星级大酒店,如果连高级糖果都不拿出来待客,肯定说不过去。

穆特手中这个圆球状的糖果是那个有名的"吉力马扎罗雪山牌"夹心水果糖,其外层是冰雪一样硬质果糖,极其松脆;而内层则是超甜的果冻状糖心,弹性十足之余还能让甜味缓缓释放,味道持久。它的味道是高级糖果应有的高雅味道,甜度和香味都经由专业人士调整,有着甜而不腻、香而不俗的完美配比。只知道一个劲地吃甜食,越甜越好的小孩,肯定不会尝出它的真正价值。但穆特可不仅仅是个小孩,而是个大小孩。

"既然你吃过,那就没问题了。"米契打断了猫人少年的沉思,拆开其中一颗糖果的精美印花糖纸,把那雪球般的糖果塞进嘴里。

很神奇地,他真的把幻象般的糖果"吃"下去了。

"哦。是这个味道吗。"他一边吃着糖一边惊叹:"嗯嗯。很厉害很厉害。没想到现在的糖果能做到这么好吃。"

"......你真的能吃到?"猫人少年好奇地问:"这明明是个幻影啊?"

"我其实是体验了你吃糖时的[记忆]。"米契答道:"你的一部分永远留在晶界里,自然也包括[记忆]。这个记忆就像资料一样,在晶界里可以无数次重现。"

然后米契手中突然就多了好几颗和刚才的糖果长得一模一样的糖果。他就像变魔术一样把糖果"复制"了。

"你打算一直吃?"穆特纳闷了。明知对方是在体验穆特以前的记忆,作为分享记忆的那一方,穆特难免感到不自在------仿佛他的记忆正被别人窥探。

"在我厌倦这个味道之前,还是能多吃几次的。"米契答道:"这味道真好啊。是什么味道来着?这种糖果只有这个味道吗?"

"是葡萄味。"猫人少年答道:"这个牌子糖果有好几种味道,不过我一般只吃这个味道。"

"挑食可是不对的。"米契冷不防接上一句。

"这才不是挑食。而且这是糖果,不管吃哪个味道,摄取的营养成分都一样好吗。"穆特没好气地说。

"那你就不懂了。现在的你可是被深渊缠上了啊。"米契说:"在晶界里,晶界的主人就是神。他拥有一切,控制一切,知悉这里的一切。他明明什么都不缺,却把你留在晶界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猫人少年摇了摇头。

"因为你能为他带来新的[知识]啊。来自你们那个世界的,现实中的[知识]。"米契又拆开一颗糖果含着吃:"哪个[知识]正式叫做什么来着?......嗯,[信息熵]?"

"也就是说,如果我给他提供更多的[知识]的话......"

"深渊就会减慢对你的侵蚀。是的。"鼠人少年点头道:"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过着一成不变的每日,晶界的主人大概也会很快就厌倦你吧。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你也能猜到。既然你已经被深渊盯上了,那就必须多做平时没有做过的事情,拓展自己的视野,增加自己的经验,吃从未吃过的,享受从未享受过的,认识从未认识过的。大概,如果你不断地从现实世界里为深渊提供它们需要的[新知识],深渊就会认为你是有利用价值的人,停止对你的侵蚀吧。"

穆特摸着下巴:"原来如此。"

"实际上,即使不用我提醒,你的潜意识不也主动地去做平时不敢去做的事情吗?你不想被深渊吞噬,你的潜意识在想办法自救,所以你变得大胆了。"米契缓缓地说。他没有明说穆特做过什么事情,但穆特知道米契指的是什么。他想起这几天来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禁脸红耳赤。

"那种事情也被晶界知道了吗......"

"当然啊,说不定晶界的主人暗中看着所做的一切,也在享受呢。"米契略带阴险地说。

也就在此时,水晶镜子里映照出来的风景突然出现了变故。

"哦,快看!"鼠人少年提示道。

镜子中,有一名虎人大汉突然倒在了地上。穆特认识那人,那不就是艾尔伯特的师傅卡斯特罗吗。他看起来很痛苦,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却又爬起来了。其他猎人凑过去想查看卡斯特罗的情况,然而大老虎突然发狂,动手攻击周围的人。

"哇哦。"米契是看戏的不嫌事大,一边吃着糖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怎么回事?"穆特则闷哼。卡斯特罗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狂,一定是中了幻术或者中了迷幻性质的毒。他透过镜子看到地上一只装满水的皮袋,才记起现场的兽人们好像一直在喝水,现场似乎很热的样子。说不定那个水里有毒,这个毒就是让卡斯特罗发狂的元凶。

果不其然,其中有一名猎人想到给卡斯特罗解药,在众人合力制止虎人大汉的同时,顺利把解药塞到他嘴里去。吃下解药以后卡斯特罗猛咳了几下,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从疯狂之中恢复。

"那个水里有毒。"米契也说,他也猜到了:"这么多人喝过那个水,接下来岂不是------"

没错,更多的魔兽猎人开始被水里的迷幻毒素所影响,开始吼叫着发狂了。场面瞬间变得极其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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