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澜挥了挥手,背对着年栀,让医生离开。
年栀这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坐起来,还有些混沌的大脑,在见到了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的时候,瞬间恢复了运作,她谨慎地坐在床上,看了看四周,这是个病房。
“叶景澜,你怎么会在这里?”
………
刚才,她好像是在给爸爸削苹果。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好像说了几句话,最后是爸爸凶猛地扑了上来,掐着她的脖子,差点把她给掐死了。
年栀整个人猛然打了个冷颤,年东明那猩红又凶猛的眼神,此刻闪过她的脑海,她还是觉得阵阵心有余悸,忍不住伸手抚过自己的颈项,她连同唇瓣都有些发白。
叶景澜转身,正好就看到了一脸惊恐的年栀,秀眉拧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却是有些战战兢兢地捧着自己那白皙的颈项,上面似乎还有点点痕迹。
只是他并不知道,有些是昨天宋闻璟留下来的痕迹,此刻倒是很幸运地被年东明的勒痕给遮挡了。
他挑眉,微微俯身,凑近了她一些,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有些冷,甚至带了几分嘲讽的味道,“怎么?被你自己父亲差点掐死的感觉,爽么?这是神.经病医院,我也是第一次进来,拜你所赐。”
年栀往后扬了扬脖子,避开他灼热的呼吸,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盖的厌恶,“没有人让你过来这个神、经、病、医院,你过来干什么?”
“干什么?!”
叶景澜陡然伸手,一把掐住了年栀的下颌,冷哼一声,“你那个神经病父亲的主治医生打电话给我,说你差点被人给掐死了,让我过来把你带回去,年栀,你倒是长能耐了,出了点事情,竟然还要让人打我的电话?”
年栀是真不知道,原来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年东明的主治医生第一时间给叶景澜打了电话。
大概在外人的眼中,她这个叶少奶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能想到的,自然是联系她的丈夫。
叶景澜人去了A市,刚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过来的,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为什么,听了医生的话,竟然鬼使神差地来了医院——
这个,他5年来,从未来过一次的神经病医院。
“你可以不用过来。”
年栀伸手,一把推开了叶景澜,“叶少爷要做什么事情,还需要人来指挥么?你自己不想来,谁能勉强你?”
叶景澜神色一变,就像是骤然被人踩住了尾巴,俊容闪过一丝尴尬,年栀垂着正在穿鞋,并没有注意到,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一贯的桀骜。
“我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让你失望了,叶少爷,我没有死,你可以走了。”
年栀没什么情绪的接了一句,穿好了鞋子,看都不多看叶景澜一眼,朝着病房玄关处走去。她还想去看看爸爸,刚刚他突然发了疯一样要掐死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要去问问医生,不是说现在情况都已经稳定了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手刚一握到门把,就被人狠狠地拽了回去,年栀惊呼一声,人已经被叶景澜抵在了墙上,欣长的男性身躯逼近她,“年栀,谁给你的胆子?你当我是什么,让我走,我就走?”
年栀都要无语了,这个少爷现在是干什么?
就是因为自己的话不中听?
她秀眉紧紧地拧着,眼角眉梢都是不耐烦,没有时间和他在房间里做这些无谓的僵持。
“叶少爷,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做这么无聊的周.旋,你觉得你堂堂叶家的少爷来这样的神经病医院就是侮辱了你的身份,你走吧,今天让你过来这里,是我的错,我回头就把你的联系方式从我的手机里删掉,这样,以后我就算在外面被人给弄死了,也绝对不会打扰到叶少爷你的。”
说着这样倔强的话,眼前这张娇小的容颜,也是倔强的,那双澄澈的眸子深处,投射出来的,都是不肯服输的味道。
——就是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你叶景澜,我是真的不稀罕,你从哪里来,就滚哪里去吧。
他却是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个他娶了5年,也晾了5年的老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她的身上,竟然才藏着利爪?时不时伸出来挠自己一下,竟然还不会觉得疼?
就像是现在这样,他看着她的眼睛,竟然会有这般莫名的情绪。
他发现,她的眼底有星光,会闪烁。
“放开我!”
年栀见他就这么盯着自己,也不说话,更是不耐烦了,咬着唇,卯足劲一把推开了他。
叶景澜一反常态,竟然真的松开了她。
年栀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其实心里是有些心虚的。
昨天晚上,在酒店和宋闻璟的荒唐疯狂,现在她满身都是暧昧的痕迹。脖子上面原本还系着丝巾,刚刚医生肯定是拿掉了。
叶景澜倒是没有发现的迹象,估计也是刚刚被掐住脖子的时候留下了更深的痕迹,盖过去了。
但是,还是不敢粗心大意,万一被他知道了的话,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见他没有反应,年栀极快地伸手拉开了病房门,闪身逃了出去。
叶景澜怔怔地站在原地,锋利的眉宇紧紧地拧着,看着开了一半的房门,那抹娇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他,一贯跋扈的俊容上,此刻都是复杂难辨的神色。
…………
年栀去找了年东明。
结果,照顾年东明的护士告诉她,医生给年东明打了镇定剂,现在他还没有醒过来,年栀进了病房看了一眼父亲,他睡着的样子,神态安然,想起刚刚他那样凶狠的样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反差。
她没有在病房待太久,出来之后,就直接去找了主治医生。
医生却告诉她,其实这个情况他们也不是太确定,有可能是,她的某句话触及到了年东明最敏感的地方,所以才会让他发病。
年栀离开医院的时候,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某句话,触及到了他的敏感点?
是什么话?
她记得自己一共也就讲了一句话。
“爸爸,我现在回来了,就不走了。”
“我准备和叶景澜离婚了,您应该也是支持我的吧?五年了,我现在…也不可能再继续这段关系了。”
“可是…叶凌军就是不同意。”
“现在人在叶氏,虽然总觉得……待不太长,但是,我想着,能多赚点钱也是好的,哦,对了,叶凌军,他给了我叶氏5%的股份,我其实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应该还给他……”
这句话,她连说都没有说完,然后,年东明就疯了一样扑上来,恨不得掐死自己。
年栀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刚刚她说的那句话,有哪一个字是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