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汭县忠义军孟潇”,看着林峰发愣的神情,孟潇语气淡淡道。
什么?!
林峰闻言,脸色极为震惊!手下意识的去摸剑!
眼前这位高大俊朗,武艺超强的男子,居然是让唐天石闻风丧胆的忠义军首领孟潇!
他半天才回过神来,神色渐渐恢复如常。
而听闻眼前这位猎户居然是孟潇,林峰身后的韦大宝、苗钧云、齐康纷纷拔出刀剑,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片刻过后,他们也从刚才的惊讶中反应过来,又悄无声息的将刀剑入鞘。
他们认识到,就算他们几人和林峰联手,可能也不是孟潇的对手吧,拔出刀剑岂不是更危险?
“孟将军”,林峰躬身一拜,声音诚恳,“林某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之后站直身躯,又冷冷道,“不知孟将军为何也到此地?”
林峰意识到,孟潇也在到这里来打猎,不会这么巧,必然是另有所图。
他心道,如果孟潇代表朝廷来劝降,那么我林峰跟他志不同道不合,哪怕战死,我也在所不惜,所以脸色冷了下来。
“孟某到此地,只是为了验证林将军是否真的还有天良,不会残害百姓,不会跟楚军一样,杀人如麻!”孟潇语气平和,“今日听了将军的过往经历和肺腑之言,孟某觉得,将军跟我孟某乃是一路之人。”
“哈哈”,林峰冷笑道,“我可不敢跟孟将军比,您可是朝廷的大将!”
他故意将“朝廷”二字咬的很重,嘲讽之意极其明显。
孟潇自然听得出来林峰的讽刺之意。
林峰的父母妻儿就是在朝廷的苛捐杂税和官府的盘剥陷害之下全部惨死,林峰恨朝廷是理所当然,所以他会跟着楚军来反抗朝廷,报仇雪恨。
“林将军大错特错!”孟潇扬了扬眉,声音洪亮,“我孟某并不是朝廷的鹰犬,我只是一个为民请命的人!”
“你率领你们的忠义军,对抗楚军,而楚军又是反抗朝廷暴政的军队,难道你能说你不是朝廷的人?”,出于孟潇的救命之恩,林峰并没有说出孟潇是朝廷的“鹰犬”二字。
“的确,朝廷暴政,是民不聊生,百姓生灵涂炭天下大乱的根源,造成了诸如你这样家破人亡不在少数”,孟潇声音冷肃道,“所以百姓纷纷举起旗帜反抗朝廷,这是朝廷自作孽不可活,我孟某不会帮助朝廷来镇压真正的义军,如果朝廷继续实施暴政,我说不定也会举起义旗,但如果某些人以对抗朝廷的名义来行损害百姓之事,我孟某绝对不会答应,比如唐天霸,唐天石此类作恶多端的恶徒,残害百姓,我孟某必会以死抗争!”
林峰听闻孟潇的立场,并不是维护朝廷的利益,而是为了黎民苍生,他脸上原本冷漠之色有所消融。
“所以”,孟潇看着林峰质问道,“如果林将军无视,甚至纵容楚军欺凌百姓而不管,那么你跟楚军有何区别?你跟朝廷的暴政又有何区别?你这么多年行侠仗义的初衷又是什么?”
梅芊芊见到林峰的脸色由白逐渐变红,意识到孟潇这句话问到林峰的心坎里去了。
林峰面对孟潇严厉的质问,头脑猛地警醒,心道我自诩行侠仗义,见到楚军吃百姓肉,喝百姓血,却不尽力去阻止,只想独善其身,我还他么算是什么侠客?
不仅如此,我还站在楚军一边,跟他们在同一个军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沉思不语,内心开始对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否一个真正的侠客?
“朝廷不仁,大部分朝廷官员助纣为虐,但并不是每一个朝廷官员都是为非作歹之人”,孟潇指着梅芊芊,接着对林峰道,“这位就是已故杭城知府梅松梅大人的千金,梅芊芊小姐。梅知府爱民如子,政绩斐然,结果不仅自己死在唐天石叛军的刀下,且其夫人,两个公子,也被唐天石杀害,只留下梅芊芊小姐幸存了下来。你还敢说楚军是为了反抗朝廷的暴政,是正义之师吗?”
“啊?姑娘原来是恩人之女?”林峰见孟潇介绍梅芊芊是已故杭城知府梅松梅大人的千金,于是纳头便拜,眼中热泪夺眶而出,“小人林峰见过梅小姐!不曾想恩人梅知府梅大人已经不幸辞世!小人此生再也无法报答他的恩情了。”
孟潇:“???”
梅芊芊:“???”
林峰见孟潇、梅芊芊不明所以,二人欲扶他起来,林峰执意不肯,讲述了他跟梅松的一段经历。
9年前,林峰十八九岁,在杭城游历,刚好杭城时常发生采花恶行案件,多名少女被玷污,还有的被害致死,官府四处缉拿采花大盗。
林峰在杭城的一个仇家就到官府去诬告,说林峰是采花大盗,刚好林峰跟几个受害少女描述的采花大盗形象差不多,且有作案时间。
林峰被抓到狱中,百口难辩,且仇人又动用关系,多花银两,买动狱卒对林峰用酷刑,欲置他于死地。
后梅知府发现此案有蹊跷,亲自审问林峰,还他清白,并抓到了诬告他的仇人,给予重判,同时加大力量搜捕到了采花大盗,将淫贼正法。
因林峰受伤很重,梅知府安排郎中给他治疗,多次去寓所探望,等他伤势好后,给了抚恤银两,并派信得过的人送他安全回家。
他并不知道,后来杭城失陷,梅知府一家大部分人遇难的事。
“可以说,我林某这条命就是梅大人给的,唐天石杀了梅大人,他是小姐的仇人,也就是我林某的仇人!这个仇,我必报,以慰大人在天之灵”,林峰说完,跟梅芊芊又重重磕头,眼中闪着泪,声音悲怆,咬牙切齿道。
“林将军”,梅芊芊听了林峰的叙述,早已是美眸含着泪花,声音颤抖,伸手扶起林峰,“林将军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