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月,初冬的寒风已经十分冷冽。
王家村村头的两棵大枫杨树上只孤零零挂着几片黄叶,随风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大树下,一高一矮两个健壮的少年正用鞭子使劲地抽打着一个被吊在树上的年轻人。
那个青年与两个少年的服饰迥异,白色t恤衫,牛仔裤,但已褴褛不堪。脸上、身上已布满伤痕,血迹斑斑,口里只有出气没有入气。
外围挤满了村里的男女老少,用手指指点点。
“该死的牛头山匪盗害死了我的老伴,抢走了我的孙女。狗娃,你狠狠地打他,为你大爷爷报仇啊。”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妪泪眼婆娑,哭着道。
“牛蛙,再使劲些,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饭?你想想你娘怎么被匪盗害死的。”一个中年男人愤恨的道。
那位高个子的少年回过头,朝他爹爹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双手握着鞭子狠命地抽向被吊着的年轻人。
一刹间血流如注,一件t恤衫已经被打成破布条。
或许是过分的疼痛,年轻人微微睁开了眼。
他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却又十分的冷。
听着鞭子一声声的响,如万根针般戳在身上,年轻人孟潇恍恍惚惚记起来。
这个暑假,孟潇从军校回来,遇上了家乡百年不遇的一场暴雨,县城的一座老桥被洪水冲塌,掉下去几十人。
孟潇刚好从那经过,就跳下去救人,刚救了五个人,突然一块巨石从河岸边滚落砸了下来,他头一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人从河边捞起,拖着走了一段路。突然一阵剧痛,这时他发现自己已被吊在树上,外面挤满了一群他不认识的人。
这些人都身着古代的服装,两个少年正用拇指粗的马鞭狠劲地抽打自己,疼痛入骨。
他咬紧牙关,轻叹一声,未曾想到自己没被淹死,却在这儿被吊着打,而且是要被打死的节奏。
孟潇隐隐约约听出这些村民把自己当作牛头山的土匪,而他们口中的这帮土匪为非作歹,抢了他们的女人,杀了他们的男人,掠走不少财物,他们打他是为了报仇。
心里一万只草泥马飘过,我真他么的冤啊。
但寒冷、饥饿、疼痛已经耗尽了孟潇的体力。
他无力辩解,心中叹道,哎,没被淹死,却被打死,自己命中总是该死的,只是这种折磨致死,还不如淹死来的痛快啊。
一阵阵剧痛犹如刀割火烧般,无法忍受,既然总是死,那就坦然些吧。
他把心一横,眼一闭,屏住呼吸,反而觉得鞭子落到的不是自己身上了。
见孟潇双眼紧闭,抽打了半个时辰的两个少年也着实累了,才住了手。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拄起拐棍戳了戳孟潇的身体,发现没有反应,就对众人道,“这贼不死也剩半口气了,夜里就让他在这儿冻着,估摸着明早也会死去。日落了,大伙儿还是赶紧回去吧,明早儿牛蛙、狗娃他爹带几个人挖个坑把这恶贼给埋了。”
众人应着,陆续散去。
这是村口,风尤其大,如鬼嚎般,响彻日暮下的山村。
孟潇身上的伤口深及半寸,冷风刮入伤口中,如刀割般疼痛,他感觉血似乎快流干了。
见众人走远,他微微睁开眼,长叹一声,想不到自己二十岁的韶华,还没有经历过繁华就早早凋谢了。
此时日已落幕,一轮弯月自山的东边缓缓升起。
大树的枯枝在冷风中颤抖,枝影摇曳,如鬼魅般在月色中乱舞。
孟潇用尽最后的力气想挣脱被麻绳死死捆住的双手,却无济于事。
原来死是这么回事,生机就是这么慢慢的消耗掉……
听着风声,望着孤月,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他是个孤儿,刚记事时父母被车祸夺去生命,他被送往孤儿院,于是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亲情。
他努力的生活,没有像很多孤儿那样沉沦,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军校。
在学校他非常刻苦,不仅各项功课在全校冒尖,还利用业余时间参加格斗队,接受了魔鬼般的训练,练习擒拿格斗,热冷兵器十分精通、全国军校比武第一名,被军委高层接见嘉奖。
还有一年就要毕业,已经被纳入总部的名单进行重点,后期前途无量,却阴差阳错的被洪水吞没,穿越到这个举目无亲的山村里遭受了鞭刑。
也许自己命就是这么苦吧,小时候死了父母,自己被淹死还不够,还要被打死、冻死、饿死。
或许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孟潇轻轻叹息一声,但他没有落泪,他的眼泪早在父母去世时流干了,之后再多的困苦他都咬着牙挺了过来。
月升的更高了,夜空孤寂,但不远处却有一阵脚步声渐渐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