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得夸奖一下吧?她可是为了这件事,在丹波的大山里转悠了整整十个月呢!”即便贤惠如仙芝,说起这件由自己精心策划的“杰作”,也不免有些暗自得意。在她的一声召唤下,有三个人依次进来跪伏在了我的面前,而此刻仙芝正指着右边的一个在说话。
“你……真是辛苦了!”我的笑容显得很勉强,自己都感觉出了面部肌肉牵动时的僵硬。我心里再次对仙芝这种突然袭击的方式抱怨了起来,她指得这个人居然是莺的那个侍女——小鹤!
此刻的小鹤已经换去了一贯的装束,身上穿着雪白的丝绸和服,态度谦卑的跪在那里,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忍者的样子,当然另一侧的小狐也是这样的打扮,同样也不像个忍者!我对于这个小鹤过去一直不太注意,以至她消失了近一年我都没有发现,不过要同时注意到每个下人的状态对个大名来说也确实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说这件事令我惊讶的话,那么另一件事就有些哭笑不得了!置身在小鹤、小狐之间的,居然是仙芝过去的侍女,现在我的侍妾——阿蝶,这个玩笑似乎开得有些大了,我抱着睡了一年多的女人居然是这种身份!
“这次的事情你立了大功,对于你们一直以来的功绩我是不会忘记的!”不管这件事多么的尴尬,起码对她们的成绩应该予以鼓励,至少我得到了最大的“实惠”,而且造成恶劣影响的可能性也不大。虽然她们的行事方式必须调教,但那是以后的事。“对了!在丹波那次化解行刺中,你也曾经出了力吧?”我想起了那几柄小巧的飞刀,现在终于明白了,它们的形状就像鹤的翎毛。
小鹤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用额头再次在地板上触了一下。
“是,鹤师姐的暗器、隐身术是同门中最好的!”居中的阿蝶替她回答道:“……尤其是她的独家绝技‘飞羽千徊’,最多可同时发射一百八十把飞刀,世间少有人能够抵挡!”
“这么说你就是蜃千夜一族的首领了?还真是出人意料啊!”我转向她似笑非笑的问到。照她们排列的顺序应该是这样,但同时也不是没有疑问:她们到我家时只有10岁左右,但不久即发生了“鹿迷谷事件”,而且从她们到我家来的这个举动已经是基本决定了投靠的意图,那么在当时是谁替她们作出的决定?
“是,主公!”阿蝶也伏地表示承认。“蜃千夜一族每代三人,我就是本代的首领!”
“所以全名也就该叫‘蜃千夜小蝶’了?”我想着小狐的名字引申到。
“回禀主公,不是的!”没想到她居然摇了摇头。“自从一年前承蒙主公宠幸起,蜃千夜一族已经正式完成传代!我们的师父均隐退,狐师姐袭名雷狐;鹤师姐袭名雪鹤;我则是继承了先代雾蝶的名号。”
“你们原来还有师父!”我本能的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又没什么奇怪的。技艺相传她们自然是有师父的,而且推算起来年纪也不会很大。
“是的!但依照蜃千夜一族世代相传的惯例,只要完成了更替先代就必须要隐退,而引退后的成员改称为隐狐、隐鹤及隐蝶!”
“这又是为什么?”我不禁大感奇怪,这可是极大的“资源”浪费了!
“主公有所不知,我们蜃千夜一族原来是出身宫廷!”阿蝶看我存在疑问,就耐心解释道:“……那时候我们并不是一个流派,而是一个下设在内廷禁事司内的一个部门,归内禁事从侍女官掌管。每年都要由从侍女官大人从新近入宫的女官、宫女当中甄选成员,然后再由专门人员进行一系列训练。当时这个机构相当庞大,我们蜃千夜一族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部分。因为我们的能力相当特殊,所以一直保持着相对独立的地位,在几次整合中均没有被拆散。那时候由于这个机构的所有成员都具有女官或宫女的身份,所以时常有受到天皇宠幸的事情,虽然我们这一支人数非常少,但比例却相当高!”
“那你们后来是如何离开宫廷的呢?”我感觉就像是在听一个奇幻故事,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可明明她们三个又都确实的跪在我面前。
“这一切都是拜虹绮一族所赐!”阿蝶语气恨恨的说到。“虽然我们没有被影响,但在不断的整合下虹绮一族却逐渐控制了这个机构,终于她们出手开始排挤我们!在五百年前一次大规模叛乱被平定后,天皇陛下犒赏有功将士,在虹绮一族的阴谋下,我们的三位先辈被赏赐给了新田氏!由那以后我们一直作为新田氏的秘密力量而存在,公开身份就是当主的侍妾,直到……直到义贞公兵败……”
“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吧!毕竟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用非常明确的态度表示了不会支持她们去寻仇,因为这实在是一件非常莫名其妙的事。
“是,属下明白!其实我们也早看开了,不然就凭她们现在的水平早叫我们灭了。其时要是细说起来,总算是大家还有一段香火之情!”阿蝶倒是非常大度。
“这就好!”我对她的这个态度非常满意,毕竟任何情况的内讧都是不利的。“你们和楠木流的渊源,也是起自那个时候吧?”
“是的!新田氏曾和楠木氏同为南朝中坚,我们与莺夫人的家族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所以你们就……”
“对!”阿蝶点了点头。“正因为我们每代都是当主的侍妾,所以随着主家的更替上代也就会随之归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无论是哪个成员都只会终于一个主公!从只有几岁时一入门起,我们就是为未来的少主而培养的,这也是我们生存的唯一目的!虽然两百多年来我们失去了主公,可是这种接替传承的方式一直没有改变过。”
我感到一阵惋惜,这样“好”的力量居然只有三个人!且不说她们的技艺是高是低,首先一旦掌握忠诚就没了问题!这还是人吗?完全是一些量身定早的武器!“真是可惜啊!”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嘴里也就顺嘴说了出来,至于究竟是作为忍者还是侍妾哪种身份而可惜,我自己一时也没有想得太清楚。
“主公有所不知,这是有特殊原因的!”阿蝶转过去对小鹤和小狐吩咐道:“你们除下衣服,请主公过目!”
对于这个匪夷所思的命令,小狐和小鹤开始还有些迟疑,但在阿蝶的逼视下她们最终还是执行了。在我和仙芝的目瞪口呆中,两具欺霜胜玉的少女**出现在了面前。
“主公、夫人,请看……”在阿蝶的手指下,两个雪白如画卷的脊背上,各有一幅尺幅极大的彩色刺青。
小狐背上是一只腾空跃起扭头向天的青色狐狸,齿爪狰狞双目流火,周围尽是四射飞溅的电光;小鹤背上是一只在雪花围绕中的丹顶鹤,盘旋飞舞神态飘逸,这些刺青至少用了10种以上的颜色,不止是艳丽而且显得有些诡异!我知道阿蝶的背上也有类似的刺青,那是一只隐约浮现在缤纷花瓣中的彩蝶。我过去也曾问过其中的含义,当时她糊弄我说是幼年时其父母为了避免她在战乱中走失而刺上的,因为来时她说是出身京都的艺术世家,所以当时我也没在意。
“我们蜃千夜一族的传统技艺并不是武术,但作为忍者又必须有一定的身手,只有这样才能生存得下去!”阿蝶的语气有些凄凉。“……不得已之下先辈们采用了拔苗助长的方法,那就是在练功中采用深度针灸和大剂量的药物,这种方法除了非常痛苦之外还异常危险,必须要师父在一边看护辅助!以狐师姐为例:她之所以力量惊人,除了选材时就挑得她天赋异禀的因素外,还用了许多刺激血气的烈阳药物,最后导致这一支的人都是血盈瞳仁,不过也造就了她们夜视的技能。刺青则是为了掩饰长期形成的针痕……”
“哦……”我点了点头。怪不得她们人丁稀少呢!用这种方式,一个师父能教出一个弟子就很不错了。“原来是这样,你们能有高超的本领也难怪……”
“有一件事还想呈报主公!其实我们蜃千夜一族只是在幻术、药术传承了一些远古秘法,真实本领远不如传说得那样神奇……”
“怎么会呢?!”我大感震惊,鹿迷谷的一幕至今令我感到匪夷所思。
“其实鹿迷谷我们只是用了一些药物……”听了我的疑惑阿蝶婉尔。“只是这些药和一般的迷药不同,它只有在置身其中时才有效,而且它并不影响人或动物的思维,只是使他们的反应变慢而已,这种情况和某些醉酒的情形相似,虽然自己不觉的但动作已经变形了!就好像那些动物,看似行动如常,但实际等你们过去很久了才反应过来应该躲避。”
“那摧毁甲贺势力呢?”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那只是长期观察这些人的行动规律,再用上了秘传的一些慢性毒药而已!虽然经过强化我们的武功有所加强,但比起人多势众的甲贺望月家还差得远。不过我们的武功训练方法特异,只要刻意隐藏即便是同为忍者也不容易发现。”仿佛怕我不相信,她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把绘着三月纹的小木牌,每个只有半个火柴盒面大小而且极薄。“这些就更简单了,根本不需要拿回来!只要在上面擦上化木粉,三天后自己就变成粉末了,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所以我们蜃千夜一族或许可以称得上是了不起的忍者,但也作不出来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所倚仗的不过就是一些秘法古传的药物而已!”
“这……这……”这和以前的认知相差太远了,我一时无法接受。
“其实我们人单势孤一直怕主公轻视,所以才搞出后来这么多事情!我们一直想等立下大功后,再……”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她们三个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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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的熊:今天过后就要暂停更新了,因为电大考试和年终结帐的关系,可能要到一月下旬才能恢复。希望在我回来时,能得到您一如既往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