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小护士就退了出去。
肖似似走到医生面前,很着急:“医生,是不是donald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医生凝视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是几张刚刚出来的报告,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凯思琳小姐,小朋友的报告出来了,根据我的初步判断,是一种胃部t-A病毒感染。这种感染有药物可以治疗,也有手术治疗方式,但是针对儿童的用药尚且在研发中,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研究决定是否采取保守治疗。”
肖似似不是医生,但对药理有大致了解,她明白了……医生尚且不敢对政宝用药,至于是否要采取手术治疗方式,他们还需要研究决定。
她定了定心神,始终提着一口气:“医生,我想问问,donald的病情严重吗?”
“感染有一段时间了,已经侵入胃部。小朋友的免疫力一般,年纪又太小,如果再晚一些,或者再叠加其他病症,可能会更严重。”
“医生,我们是不是要先在医院住下?”
“是的,随时需要做最新的检查,直到我们确定最终治疗方案。”
“药物和手术治疗的风险……”
“药物对于儿童的副作用医学界还没有足够的论证,我们轻易不会对小朋友用药。手术的话,成功概率在70%左右,不过小朋友年纪太小,还需要经过研究,我们会尽快给出一个最佳的治疗方案。”
肖似似懂了,心疼政宝。
半晌,她点点头:“医生,都由你们决定,我相信你们。”
“嗯,谢谢凯思琳小姐的理解,我们会尽快开会。”
“那关于药物和手术的费用……”
“可能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凯思琳小姐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
肖似似心里有数了。
没有关系,只要能治好政宝,多少钱她都可以想办法。
“凯思琳小姐,这边还需要父母配合做一下检查。”医生开了几张检验单,“这样能够让我们更好地确定方案。”
“父母?donald小朋友……他父亲不在了。”
“哦哦,没关系,那凯思琳小姐你配合一下。”
“好。”
肖似似忐忑地接过医生的检验单,咬了咬嘴唇。
等她再次走出医生办公室,她看到了乔知行。
乔知行站在乔乘帆的身边,兄弟俩身形相似,挺拔颀长,五官轮廓也很相似,只是一个成熟内敛,一个年轻张扬。
兄弟俩保持着一些距离,乔乘帆浑身是生人勿近的气场,他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站着,似乎一直没有变。
肖似似不知道乔知行什么时候来的,她低下头,手里攥着检验单,沿着长廊离开。
乔乘帆看到了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深沉锐利,眼底是猩红的颜色。
乔乘帆没有动,但乔知行追了上去,拦住了肖似似。
窗外的雨还在下,天色灰蒙蒙的,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层轻薄的雾气中。
深秋的纽约萧瑟清寒,街道潮湿,医院人行道上的行人大多撑着伞,行色匆匆。
……
下午,乔乘帆坐在自己的车里,一支接一支抽着烟。
车子停在室外空地上,雨水洗刷车玻璃,视线模糊且朦胧。
乔乘帆抽着烟往前看,眼前只有无尽的车辆和行人,以及庞大的建筑。
不远处的钟楼敲了几声。
“咚咚”——
副驾驶位的车窗被人敲响。
他转头看了一眼,或者,他不需要看也知道是谁。
门打开,乔知行坐进副驾驶的位置。
乔知行不抽烟,一进来就被呛地直咳嗽,他见烟雾缭绕,不知道哥哥抽了多少烟。
印象中,他的哥哥并不爱抽烟,即使是出去应酬,他的身上也很少有烟酒气。
像今天这样的乔乘帆,乔知行有些陌生。
或者说,自从在纽约见到哥哥,一切都是那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
哥哥变化很大,以前总喜欢拿他开玩笑,但现在见到他形如陌路人。
乔知行在车上坐了半天,许久后才开口:“她的儿子,也就是donald小朋友,是胃部病毒感染,具体治疗方案还在研究中。是我不曾涉及到的领域,不过我会帮她。”
“她不会让你帮忙的。”乔乘帆淡淡道。
“同门一场,如果小朋友的情况严重的话,她不会拿自己儿子生命开玩笑。”
“严重吗?”
“不好说,主要是小朋友年纪太小了,保守治疗和手术治疗都不太适合。donald很可爱,我见过他几次了,他一直很喜欢我的土豆。也不是我的土豆,土豆是哥哥养的,一直都是哥哥的宝贝。”
说到这,乔知行声音低了下去。
他知道,就算他说再多,乔乘帆也记不起来了。
连人都忘了,又谈何小狗。
果然,乔乘帆的脸上并未有太多波动,只是眉心微蹙,他又狠狠抽了两口烟。
乔乘帆的脸上是疲倦的神色,眼中布满红血丝。
“哥,你是不是也很喜欢donald?我看小朋友很喜欢你,他一直抱着小熊猫,说是叔叔买的。他把小熊猫放在枕头边,谁也拿不走。”
“喜欢又如何?如果个人意志有用,那世上皆是顺心如意。”
乔知行沉默半晌。
是啊,如果事事顺意,那这世上又何来的烦恼和忧愁。
他今天来医院的时候正好听到凯思琳和哥哥说话,很不巧,都听见了。
哥哥会对凯思琳动心,他并不意外。
在宣州那个巨大的黑幕之下,他们是唯一互相将彼此拉出深渊的人,也是唯一互相信任的人,那种携手共行和风雨同舟才是真正的患难与共。
同样乔知行也知道,哥哥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他一旦动了心,轻易不会再改变。
凯思琳出国了又如何,有一个儿子又如何,过去不堪又如何,这对哥哥来说,都不会改变他的初心,他从来都会坚守自己的心意。
哥哥对凯思琳的过去很了解,可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些退怯,因为他也知道,一生所爱,上下求索。
乔知行太清楚哥哥的脾气秉性,即使失去了记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从未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