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医院急诊科被隔离的消息迅速传开,叶黎和乔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快速赶过去,因为卓帆要去找简娅,所以跟着他们起来的。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简娅站在门口,只能隔着玻璃看看他们。
贝若依看见外面的乔铎,快速站起来,坚持了好久的心突然散了,忍了好久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傅柏他们已经离开,此时隔离室里只有贝若依和苏染两个人,苏染因为接触过那个孩子,贝若依因为接触过孩子的母亲,所以做的检查比他们都要多。
苏染坐在隔离室的椅子上,看着门外为她们担心的人,没有哭,因为她知道,这里不能再有一个崩溃的人了。
“你们可以用手机交流,有必要隔着这么远用眼神交流吗?”
经过苏染的提醒,贝若依拿出手机,给乔铎发了一条消息,“我很好,好想你。”
乔铎收到这个微信,原本揪紧的心松了一些,回了一条,“我等你出来。”
苏染的视力很好,她能看到叶黎在外面捧着手机的样子,似乎是在等着自己给他回消息。
“染染,叶黎让你看手机,他给你发消息了。”
“我知道。”
“为什么不看?他很着急。”
“嗯。”
贝若依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苏染,有些生气的说道:“难懂你就一点儿不害怕?”
“怕啊!谁不怕死,可现在害怕也没用。”
贝若依靠在玻璃上,笑道:“染染,我从来没见你着急过,除了之前325病房的病人离世之外。”
苏染盯着手机屏幕,打了一行字,但又给删了,这两个步骤重复了两三遍,终究还是没发。
“因为没用啊,没用的事情我不做的。”
苏染话音刚落,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就进来,说道:“贝医生,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可以解除隔离。”
“那染染呢?”
“现在还不知道。”
贝若依出去之后,医护人员并未离开,说道:“苏医生,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可能…”
“我知道,下面的话不用说了。”
那位医护人员出去的时候,对着苏染鞠了一躬,“苏医生,谢谢你。”
苏染看见被关上的门,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背靠着玻璃,自己脆弱样子不想让人看见。
医护人员出去之后,简娅拦住他,问道:“陈医生,情况如何?”
陈瑞和简娅是同学,只好说道:“现在并不确定,不过,可能性很大。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简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喉咙滚了滚,说道:“谢谢。”这两个字是硬生生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叶黎的左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拨通了苏染的号码,苏染本不想接,但一想到刚刚来人说的话,还是接通了。
“喂。”
“为什么不回消息?”叶黎的声音很冷,可冷漠中透着着急和担忧。
“没看到。”
“苏染,我不准你有事。”
苏染靠在玻璃上,声音略哽咽的说道:“叶警官,你是不是审犯人习惯了,现在你准不准已经不重要了。”
语气中的无奈和悲伤,叶黎听在耳里,突然戏谑道:“你还没嫁给我呢,所以你不会有事。”
苏染被他逗笑,眼眶含泪,笑道:“那嫁给你就有事,我还是不要嫁给你了。”
“不嫁我也行,那做我女朋友?”
“哈,好啊,如果我能平安出去,我就答应你。”
“这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一言为定。”
两个人尽量用玩笑的语气对话,不渲染悲伤的气氛,周围人听见这番对话,心里更加难受。
在苏染心里,不管是不是出现这件事,她都想当叶黎的女朋友,可她放不下心中的骄傲,不愿再低一次头。
可她没有想到,如果再不答应,可能就永远不会答应了,她多希望自己能从这里离开,可有些事并不是希望就有用的。
顾深匆匆赶来,想要进去,但却拦下,“叶黎,现在什么情况?”
“没有确诊,还有希望。”叶黎的声音听起来丧丧的,完全不像他说的有希望。
“你这个语气是还有希望的语气吗?”
叶黎天不怕地不怕,可这一次他害怕了,他握住手机的手都是颤抖的,尽管他尽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可他真的快要崩溃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沉在水底,想要上岸,但却有一只大手死死的按住你,只有无边的恐惧包裹着你,等待着死亡。
顾深突然抓住他的衣领,直视着他,说道:“叶黎!现在染染还在里面,你没有资格崩溃。”
叶黎直视着顾深的眼睛,想要找到支撑下去的勇气,可他找不到,那个能够给他勇气的女孩,现在没法给他勇气,因为她也需要希望。
叶黎将顾深的手拨开,冷静的说道:“我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陈瑞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这次他并没有穿防护服。
“苏医生,你的报告出来了,恭喜你,没有被感染。”
苏染扶着玻璃站起来,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刚刚走出隔离室的大门,就被科室的同事纷纷围住,纷纷上前抱着她。
贝若依尤为激动的说道:“染染,你没事,太好了。”
杨果:“苏医生,真是有惊无险。”
简娅:“染染,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依依刚刚都哭的快背过气了。”
陈念:“师父,恭喜恭喜。”
傅柏微笑道:“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苏染的目光穿过众人,看见站在原地的叶黎,走近他才发现,他的眼眶红了。
叶黎紧紧的抱住苏染,几秒后松开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一滴泪落在苏染的手心。
“幸好。”
苏染惊讶于叶黎的眼泪,微笑道:“叶警官,不知道我们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
叶黎点点头,再一次紧紧的抱住她,嘴里一直念叨着“幸好,幸好。”
那种失而复得后的惊喜和虚惊一场后的庆幸全都体现在这个两字上,周围的人纷纷鼓掌。
人生有两个词特别好,失而复得和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