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吕泽似乎回忆着当时的一切,语气有些沉重:
“当时你父亲是收到了一个线人的消息独自出去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后来我突然接到了你父亲的电话,但是电话那边却没有声音。当时我就知道出事了,连忙让技术组的人员定位了你父亲的手机位置,这才赶了过去。”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你父亲躺在一个山坳里面昏迷不醒,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听着吕泽的叙述,王衡脑子里思考着,过了一会他问道:
“吕叔,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我父亲的?”
“哦,是在大坞尖一片树林下的山坳里面。”吕泽记得很清楚。
“大坞尖?”这个回答有些出乎王衡的意料。
想了想,王衡又问:
“这个大坞尖离蜈蚣岭远吗?”
“蜈蚣岭?不远啊,也就五六里山路。”吕泽有些疑惑王衡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回答了他。
这么一说,王衡清楚了,父亲肯定是受了重伤从蜈蚣岭逃走,最后身体不支,倒在了大坞尖的山坳里。
“对了,吕叔,你们当时没有对周围进行搜索吗?”王衡有些疑惑。
“当时看你父亲受了重伤,我立马就送他去救治了,没有来得及搜索。后来我也觉得事情蹊跷,怕是你父亲有什么重大发现,就联合府卫军去那周围排查了一遍,但是没有什么收获,那边崇山峻岭地势复杂,不太好排查。周围倒是有几个小村落,但都是些纯朴的茶农。”吕泽回忆道。
王衡知道问不出更多信息了,于是提了一个请求:
“行,我知道了。对了,吕叔,你能帮我查查几个人的信息吗?”
吕泽一愣,转而兴奋地问:
“小衡,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王衡笑道否定:
“没有,只是上次在聚宝楼发现神风教阴谋的时候,听他们谈起过几个名字。我当时一紧张,忘记说了。今天去聚宝楼的时候,听许爽说冉晨死了,就想起了这个事情。我有点担心神风教的人来报复,所以想查查这几个人,自己也好提前提防。”
吕泽一听,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行,你把名字发消息给我,我立马去查。”
随后二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挂了通讯,王衡把扣自己大额好感值的几个人:钭涵亮、扶韦、季文山三个人的名字,还加上了一个‘特派员’发送给了吕泽。
做完这一切,王衡呼出一口气,自己手里没有情报机构,只能利用飞虎堂的了,希望他们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喜。
同时自己也不能干等着,也该买点装备把自己武装起来了,神风教的人随时都可能来报复。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唯有主动出击,才能占据优势。
想到就做,王衡向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重新打着车,轻点油门离开了小区。
歙州府的修士要买装备的话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东边的古玩市场,那里的价格稍微便宜些,当然质量可能也会略次一些,是修士里的中产阶级爱去的地方。
另一个选择就是去府衙的中心区域,从斗山街到徽园的一大片区域都是经营修士物品的商业区,其中比较出名的商行有万宝楼、神兵阁、玄符轩等。
王衡此去的是天机阁,是帝国和天机学院联合经营的一个官方商行,在里面可以通过功勋点兑换一些其他商行无法销售的修真装备和功法。
此次,王衡也是打算下血本了,既然要买装备那就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买最好的,目标是灵器,保底也要买法器,常规的兵器就不考虑了,这是保命的东西,自然马虎不得。
半个小时后,王衡在天机阁的停车场停了车,走进这栋不怎么高的二层白色建筑。
建筑很朴素,没什么华美的装饰,从里到外看上去都不像是个商行,倒是有点像行政办公大厅。
进去后,让王衡诧异的是,原以为里面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景象并不存在,反而是有点冷清,只有寥寥几人在柜台咨询着什么。
王衡看见一个柜台正好空着没人,径直就走了过去。
“大姐,”“大姐!”“大姐!!”王衡一连喊了三句,柜台里一位四十多岁正对着镜子画眉的大姐才不耐烦地缓缓抬头,白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叫什么叫,谁是你大姐?”
王衡愕然,什么情况?做生意的不是讲究和气生财的嘛,怎么如此冷漠?
转而一想也就了然了,这里是官方商行,用辉煌时代的话来说就是有编制的单位。
帝国管制的资源和天机学院炼制的装备,只能通过这里用功勋点兑换,去其他地方,你有钱也买不到,国家专营,爱来不来。
在这里上班的人都是旱涝保收,经营业绩和收入不挂钩,哪怕一年卖不出一件装备,他们的薪水也不会少一分。
这些人从上班的第一天到他们退休的那一天,每天都过着相同的生活,就像个古老的挂钟一样枯燥而有规律地摇摆着。
这样的工作早就磨灭了他们的热情,但是生活的柴米油盐又让他们不得不苟在这里,而且这可是很多人打破头都进不进来的体制内,不管走到哪里说出来都有面子。
想到这里,王衡的脸上立马挤出了如沐春风地笑容:
“那个,小……小姐姐。”王衡强忍着骂自己不要脸的冲动,说出了这句话。
这个‘小姐姐’一出来,中年妇女那死鱼似的的眼眸中立马就有了光彩,收起小镜子和画眉笔站了起来。
“兑换什么啊?法器还是灵器?”大姐随意问道。
“咳……咳……那个兑换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漂亮小姐姐聊聊天。小姐姐,你这画高挑眉的手法,啧啧,怎么能做到如此精巧呢!眉头眉尾高低恰到好处,眉线一气呵成,深浅自然,整个端庄秀丽的气质完全被烘托出来了。”王衡笑眯眯地说着违心话。
做人最难的事情是第一次,当喊出小姐姐的那刻起,后面的不要脸就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扑面而来……
在这短短的几句话期间,大姐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冬季走到春季,从春季又走到了夏季,到后来已经是笑容可掬了,她带着有点不自信的口吻问道:
“你真觉得我这眉毛画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