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唐子言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殷蔚天再不出现的话,他要抓狂了。文茵检查了眼睛出来后没见到殷蔚天,等了一会儿就开始焦虑不安,柔弱可怜,一副随时都要滴下泪来的架势,任唐子言怎么劝都没有用。
“子言……他有没有说出去做什么啊……为什么还不回来……”
“子言……他会不会丢下我……”
“……”
唐子言的耳朵一直被文茵轰炸,任凭他涵养再怎么好,此刻也不禁要想暴走了……
“我说文茵啊……你以前也不是这么粘他,怎么现在你好象变了个人似的,这才多久一会儿呢,你就这么急了,再等等,他说不定马上就来了。”唐子言已经算是很有耐心了,如果不是看在殷蔚天的面子上,他才懒得在这儿陪着,他对文茵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好感,他哪里会忘记几年前文茵失踪,害得殷蔚天伤心过度,去了半条命……
文茵脸色苍白,闻言,很是委屈地扁扁嘴:“子言……我跟他分开了几年,这才重逢几个月呢,我很害怕,你知道吗,我好害怕会再失去他……”
这么一说,倒还勾起了唐子言压抑在心头的疑虑,他在第一眼看见殷蔚天带着文茵来时就十分震惊,很想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会又走在一起的。
唐子言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一道光亮闪过,紧接着,穿着白大褂的俊逸身影坐到了文茵身边……
“文茵,你跟那小子是怎么遇到的?是不是有段美丽的故事?”唐子言在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张清纯可人的脸……方菲她知道这事儿吗?
文茵的注意力立刻被唐子言成功转移,这个话题似乎让她特别开心,没有血色的脸染上两抹浅红,露出羞赧的笑……
“子言……其实我也很意外会遇到他,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再和他在一起,但是,老天爷可怜我……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幸运……当年我离开他,是有苦衷的……我……我……”文茵说到这里,羞涩的笑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若人怜惜的忧伤。
“四年前的那一天,蔚天他出差回来,看见我被……被苏裴压在沙发上强吻,他大发雷霆,跟苏裴打了一架,我当时因为觉得很羞耻,不敢面对他,所以我躲在亲戚家里,想冷静一下再去找他谈谈……可是我……我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发生了车祸,我的眼睛……眼睛在那次车祸中受伤,失明了……”文茵说到这儿,声音哽咽着,眼眶开始泛红。
唐子言深眸一暗,赶紧安慰:“别,千万别哭,你的眼睛现在不可以哭!”唐子言毕竟是医生,关怀病人是最起码的医德,加上他也被文茵的遭遇感染了,心生感慨,看来,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文茵深呼吸了几口,把眼泪憋回去,闷闷的声音说:“我出事后,特意叫我父母别告诉殷蔚天,我当时想……如果我的眼睛永远都好不了,那我这辈子都不要让他知道……他一定会很伤心的。而我最怕的是,他那么爱我,他要是娶了我一个瞎子当老婆,那我……我不等于是害了他吗……我不想这样,也不想让他看见那个时候的我……我不想我们的爱情有一天会变成怜悯。所以我在父母的安排下,很快就去了香港,在我一个亲戚家住下,在香港医治我的眼睛。”明可那时。
病房里蔓延着一股淡淡的愁绪,唐子言眉头紧锁,心里着实震撼,想不到文茵竟是如此情深,甘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想拖累殷蔚天,难怪殷蔚天现在这么在乎她了。
“你的眼睛……这么说,你失明了三年多?”唐子言还真有点佩服为文茵做手术的医生,不但让她恢复视力,眼部周围一点疤痕都没有。
“是的,我是三个月之前在香港遇到蔚天,他不怪我曾经不告而别,也不嫌弃我是个瞎子,他为我联系到了最好的医生,刚好那时候也找到了眼角膜,所以我又复明了……我在医院呆了差不多两个月才出院,现在距离出院都一个月了,他还是那么紧张……子言,你知道吗,失明的那段日子,我都快疯了,我怕黑,我怕孤单一个人,当我跟他重逢的时候,当我复明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上天可怜我,才让幸福再次降临,我一定会好好爱他,不会再让他伤心……”文茵说着说着情绪又有点激动了,声音有点走调,眼看着又要滴下泪来……
“医生没告诉你不可以哭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薄怒的意味传来,下一秒,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身边,满眼的疼惜之色。
“蔚天!”文茵一声娇呼,仿佛是本能一般钻进他怀里,紧紧圈住他的腰身,心里的酸涨感立即消失于无形,换上满满的欢喜。
殷蔚天轻抚着文茵的背,朝唐子言投入一个询问的眼神:“你小子把她逗哭了?”
唐子言咳嗽两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镜架,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很是无奈地说:“我怎么敢呢,你要是再晚回来些,这里水漫金山了可不能怪我。”qvoc。
“蔚天,不关子言的事,没有他在这儿陪我的话,我会闷死的,你去哪儿了?”文茵柔柔的声音响在他胸膛的位置,甜腻腻的。
殷蔚天眸底的暗芒一闪而过,垂头,温柔地一笑,如春风般和煦:“我出去买了点东西。你的眼睛没事吧?”
说着,他又瞄了唐子言一眼,那意思是在让唐子言说明一下文茵的情况。
唐子言做了个ok的手势说:“放心,没问题,已经为她消过毒,以后注意点,眼睛可不比其他部位,很小气的,她最好是别再尝试化眼线了,她也不能哭,大少爷,你这些日子可难熬咯。”他这意思是只要殷蔚天惹文茵不高兴的话,她一哭就会影响到眼睛,至少近几个月里她不能留眼泪。
“那不如就在家休养,别出户外。”殷蔚天拧着眉说。
文茵小嘴一扁,抗议道:“我才不要整天关在屋子里,明天是你正式去蓝黛上班的日子,我怎么能缺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