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可怕的静默后,病房里爆发出凄厉的嘶喊……
“啊——!!啊——!!!殷蔚天,你这个疯子!疯子!你不得好死!你这个凶手!凶手!你滚!滚!!!”方菲发狂地乱吼,歇斯底里地狂叫,她不知道原来自己念了十年的经,都不能做到心如止水,无欲无求。原来所有的淡定都只是因为事情还没有到承受的极限!而现在,当她知道自己竟是怀孕了,而殷蔚天,亲手杀死了孩子!她是真的恨眼前这个男人!
殷蔚天高大的身躯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晃动,强迫自己摒去心头那的不忍,阴狠地狞笑:“发火了?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发火,就为了那个男人,那个孽种?你真行!”
“孽种?哈哈……孽种?!”方菲怒极反笑,带着哭腔的仰天长笑,笑得殷蔚天浑身都抽搐着痛。人都是会有叛逆的心理,尤其是在气头上,完全不能保持正常的思维。
方菲心里的悲痛瞬间达到顶点……既然他都认定是孽种,就让他继续他的愚蠢吧!
“是又怎么样?那个男人,比你好千倍,万倍!我就是愿意为他生孩子!而你,你杀死了我的孩子,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方菲的声音严重走调,颤抖的尾音带着撕裂感,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他也生气?那真好,能刺激到他,这是方菲现在唯一想做的。
“你说那个男人比我好?你愿意为他生孩子?很好……方菲,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殷蔚天浑身散发着残暴的气息,危险的鹰眸如两把带刺的剑硬生生扎进方菲的身体。
“我会记住的,我更会记得你做的孽!你滚出去!”方菲的声音都吼破了,双眼充斥着血红,如果不是殷蔚天以为那孩子是其他男人的,他定会怜惜她,可是现在,他身体里憋着滔天怒火,还有那无法抑制的心痛,混合在一起让他难以承受,他真不会怀疑继续呆在这里的话,他会不会失手掐她脖子……
一场狂风骤雨,来得快,去得快,殷蔚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方菲激动的情绪才逐渐好转,确切的说,是她身体本来虚弱至极,刚才那一番嘶吼,让她唯一仅剩的一点力气都被抽干了。
方菲突然好想念在“妙清观”的日子,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是一只快乐的精灵。每天早晚按时做早课,闲暇的时候,跟师姐师妹们一起在后面的园子里种种蔬菜,养养花,喂喂金鱼,黄昏的时候带着“小花”去山里溜达一圈。
那里的生活好惬意,没有虚假,没有邪恶,没有伤害……方菲以前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还没有感觉多珍贵,可是她才下山还俗不到两个月,她平静的生活就面目全非,无论是身,心,都被伤了个透彻。
这就是现实生活吗?真的能残酷至此吗?为什么她没有害过谁,伤过谁,而她却在短短的时间里遭遇到那么多的不幸?
父亲的公司破产,家没了,莫名其妙被殷蔚天夺走了第一次,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干的事,后妈张慧丧心病狂地出卖她,令她差一点被歼污……父亲被绑架……
这些,方菲都撑过来了,凭借着自己骨子里那小小的倔强和韧性,最主要的是有殷蔚天在给她依靠。
曾经,她真的以为,遇到他,是种幸运,她应该珍惜。喜欢上他,更是她这一生最美丽的情怀,她以为结婚后一切都会更好的,包括两人之间的感情。
直到,她知道殷蔚天在外面的公寓里住着他的情妇,还怀了他的孩子,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方菲的姐姐。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舍不得恨他,只是一个人哭,一个人伤心落泪,一个人品尝爱情里那锥心刺骨的痛。
这些,方菲相信自己在短暂的悲痛后,始终会慢慢撑过来,可是,她万万想不到,他会不顾她是否愿意,赌气似的要了她,让她肚子里未成形的孩子失去了生命……而他,以为那是别的男人留下的孽种……
所有接踵而来的不幸,让她的承受能力到了极限,她,不愿意去恨谁,却终于还是恨了……q7tm。
孩子……方菲一想起这个词,就会痛到无法呼吸,喘不过气来。
她还来不及知道孩子的存在,他就已经离她而去,不是因为她不想为殷蔚天生,而是……孩子啊孩子,是你父亲,罪恶的父亲,他是魔鬼,是魔鬼……
她还来不及好好感受肚子里的生命,来不及享受做为母亲的喜悦……一切都来不及,便已经难以挽回,追悔都莫及……
方菲一遍遍抚摩着自己的肚子,那里面,曾有一个属于她和殷蔚天的小生命……在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时,竟然就是失去他的时候!
是谁!是谁给了殷蔚天伤害她的权利!不正是她自己吗?原来以为自己只是喜欢他而已,其实早就爱上了!从他在夜店里将她从禽兽手里救下那一刻开始……萌芽的感情,升华成了爱,也是这世界上最难掌握,最神奇的一种感情。
爱了,就是给了他伤害的权利……这句话,方菲以前只在书上看过,她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其实有的东西,除了自己亲身经历,怎么能懂。而懂的那一天,代价就是……痛彻心扉!
方菲的脑子一片混乱,身子不住地发抖,尽管她盖着被子,可还是觉得不够,透心透骨的凉浸透至每个细胞……好冷……
一个人在病房里蜷缩着,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却每次都睡得不沉,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偶尔睁一睁眼皮,方菲视线里模模糊糊出现一个男人的面孔……很陌生,也很年轻……这是谁……
方菲的意识在混沌中觉醒,猛地惊了,蹭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方菲全身汗毛倒立,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下意思地缩往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