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世界里,尽管很小,小得只能容纳下两个人,可是,其中要经历多少磨合,才能真正接纳对方?当你以为前路隐隐透着光亮,你以为希望就在前方,你以为他会对你眷顾,可往往这种时候,你会发现……那个人的心,你无法掌控,无法猜度。
方菲以为殷蔚天将她接回来,多少也是因为在乎她吧,她还隐约有些欣喜,但现在,她笑不出来。
条约的最后,清晰的大字写得明白……不准爱上殷蔚天,否则,离婚。
每个字都是一把刀子捅在方菲心上,方菲强忍住心酸,告诉自己不要去介意。
殷蔚天这样的男人,心思深沉如海,他的感情岂是能轻易得到的?从对一个人有好感,到喜欢,再到爱,这三步曲,对于他来说,难上加难,要想敲开他冷硬的心,在他心上刻下名字,不仅需要玄妙的缘份,更需要耐性。
他偶尔某个时候宠一下你,疼一下你,不代表他在每件事情上都可以容忍你。简单来说,他是个冷情的人。但也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哪天真的爱上,其火热的程度,往往能把你的灵魂都熔化!
殷蔚天接过方菲签好的条约,满意地放在一边,叫她纠着小脸,不悦都写在脸上,他的脸色不由得缓和了几分,轻轻揉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眉宇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你乖一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老实听话,这样才能当好殷家的少奶奶。”
“我才不要当一个傀儡!”可惜方菲这话只能在心里说。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僵硬,殷蔚天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从衣柜里为方菲挑了一件雪纺小洋装。方菲现在还是不能自己穿衣服,当然又是殷蔚天代劳了。
他幽深的墨眸在接触到方菲妖娆的身体曲线时,忍不住下腹一紧,但现在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赶时间。
可他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俯身含住她柔嫩的唇瓣,撬开她整齐的贝齿,火热而狂野地肆意索取着她的香甜。她依旧青涩,呆呆地承受着他,任由他邪恶的大舌在她檀口里勾缠,追逐着她的小丁香,她躲不掉逃不开,他将她禁锢在他的胸膛,这一方小小的世界里,予取予求……
她清甜的味道,如花瓣般的唇和粉舌,总是会让他一沾上就流连不已,如果不是现在赶着出门,他又会要了她。
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殷蔚天将小洋装穿在方菲身上。这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不得不说殷蔚天的眼光犀利到了极点。
只是这样还不够,今天是十分重要的场合,出于尊重和礼貌,殷蔚天要为方菲稍做修饰。
“别动。”殷蔚天见方菲不安分,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拿起唇彩。
方菲除了在结婚那天化过妆,从没化过了。
她微仰着头,与他呼吸相闻间,尽是他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味道,充满了男性的灼热,她不由得大气都不敢出……
方菲脑子里浮现出一些古人的诗词,大意是说一个女子能得心爱的人日日为她梳妆画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那种美好淡然的意境,一直都萦绕在方菲心里。而现在,殷蔚天虽然不是在画眉,却是在画唇,也算是异曲同工吧。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来……他的温柔缱绻,有几分真实?又能多久呢……
方菲失神间,殷蔚天已经为她化好了。
“嗯,可以了,走吧。”殷蔚天很满意自己的技术。
方菲有点不放心,殷蔚天是男人,他会化妆吗,还是照照镜子比较稳当。镜子里的小女人,是她吗……方菲看呆了。
浅绿色小洋装领口处,露出方菲那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如雪的肌肤晶莹透亮,三千发丝散落在肩膀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就这样自然垂着,纯黑的发衬托着方菲白皙如瓷的脸庞,越发显得娇嫩可爱,清灵脱俗,纯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乌黑透亮的明眸清澈如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象果冻一样诱人。
这是裸妆,很适合方菲,能将她的优点放大,稍加修饰,她就象珍珠一样散发着光泽。
方菲被殷蔚天灼灼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去我爷爷那里。”
方菲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紧张。怯怯地问:“一定要去吗?”
“嗯。”
“……”
新婚三天已过,按殷家的规矩,殷蔚天要带着方菲去殷老爷子那里向长辈敬茶,虽然在婚礼当天已经敬过了,但这是殷家早就订下的规矩,每个进门的媳妇都要遵守。
殷蔚天的父母没有住在这里,这栋别墅是他一年多以前买下来一直没住过的,而方菲第一天还俗后,被殷蔚天带去的那处,现在是他父母在住。
而殷老爷子近几年深居简出,搬到老宅子里去了,可平时殷家的其他人也没少去那里走动。方菲今天去,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殷老爷子和殷蔚天的父母,还有殷家的其他长辈,亲戚们……
说白了就是在检阅这个新进门的少奶奶。
殷家的长辈们坐在厅堂里,一个个目光如炬,方菲按事先殷蔚天讲的做,依次敬完茶。
尽管有殷蔚天在身边,方菲依然紧张得要命,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从小到大没见过多少这么严肃的场面,太不自在了。
局促不安的小手,不受控制地拉着身边男人的大手,她手心都冒汗了,殷蔚天知道。
胡丽珍和丈夫殷骏到是并没有多说什么,有老爷子在呢,而其他的三姑六婆们,则是低声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只是从眼神可以看出有几分嘲讽与不屑。
方菲敬完茶就一直低着头,只希望快点结束,快点离开这里,这气氛太憋人了。
殷蔚天神态自若,不着痕迹地握住方菲的手,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鼓励,否则她会更紧张。
殷老爷子——殷潜龙,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满面红光,他没有架子,面带笑意地喝了几口方菲敬的茶,放下杯子,站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有空的就跟我去今天的书画展吧。”殷潜龙声音洪亮,低沉有力,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
“妈,什么画展?”殷蔚天低声问。
以在到下。“你爷爷他最近担任了市书法家协会的名义会长,今天有个书画展,需要他出席。”
“……”
殷蔚天无奈,爷爷这是在为画展拉人气吧,殷家的人都去了,等于是免费做宣传广告。
方菲纠结着小脸望着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问:可以不去吗?
殷蔚天揽着她的腰边走边低声说:“我们去逛一圈就走。总要给爷爷捧场吧。”
“……”
殷家的人一行四个车,气派又拉风,出现在书画展时确实引来不小的骚动。记者来得并不多,之前谁知道殷家的任何会来啊,不但如此,连市委书记胡靳也来了,这是胡丽珍的弟弟。
“呼啦……”一声,围了一片人前来,虽然有保安在维持秩序,但是方菲哪见过这场面啊,瑟缩着脖子躲在殷蔚天身后。
“真是个胆小鬼,没见过市面,瞧她吓成那样儿。”
“嘘,小声点儿,听说她是从尼姑庵出来的,肯定撑不住场面啦,豪门大户的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尼姑庵?那不是会成天念经诵佛的?蔚天娶个这样的女人回去做什么,真是可怜。”
“……”
方菲和殷蔚天身后传来小声议论,是殷蔚天的两位婶婶。
方菲一脸尴尬,偷偷瞄着殷蔚天,见他好象没听见似的,不由得暗想,其实……他的两位婶婶说话虽然难听,可也是事实,她确实不能象那些豪门千金一样高贵大方给他挣尽面子,不知他,可会也嫌弃她吗?
方菲脑子成了一团糨糊,只知道跟着殷蔚天走,干脆就索性鸵鸟到底吧。
展厅很大,分好几个小版块,前来参观的大多数是中老年,却也都是书画爱好者,其中不乏各地富豪和收藏家。
前边一名“水月”的展厅里,一大群人围在一堆,见到殷家的人来了,纷纷散开来,这才让人看清楚,那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铺开了一副水墨画,这副画似乎很有争议……
“殷老爷子,您总算来了,快快快,您给指点指点,大家在这争论老半晌了。”一位中年男子,身材臃肿,啤酒肚象快要生产了的孕妇,一脸献媚地招呼着。
殷潜龙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缓缓度着沉稳的步伐上前,在桌子跟前站定。他是书画界的权威,加上殷家地位非凡,他出场自然是让周围的人都热切期待着,安静了许多。
“老爷子,您看这副画,是真迹吗?”男人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其余的人也都洗耳恭听。q7tm。
殷潜龙没有立刻回答,笑而不语,却默默留意着众人的脸色……
方菲只是好奇而已,从殷蔚天身后探出小脑袋,不经意往那副画瞄了一眼。哈哈,那副画……方菲心里乐了。
“噗嗤……嘻嘻……那是赝品。”
“……”
方菲乐呵呵地仰头望着殷蔚天,她本来就是下意识说给他听的,浑然没注意此刻的气氛有多诡异……无数双眼睛“唰唰唰”投在她身上……
殷蔚天也不禁头大……对于书画方面,他真没什么研究,可眼下这场合,从方菲嘴里说出“赝品”二字,其后果绝对不是一句戏言能解决的……
有人已经在幸灾乐祸了,等着看这下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