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她妈,你这是做什么!”方父皱了一脸褶子,看看一脸铁青的妻子,又看看捂着脸的女儿,不知如何是好,“聍儿啊,你快跟你妈道个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方聍尔放下手,王氏的力气素来大,又不加收敛,这一巴掌下来,就这么会功夫,右脸颊已经红了起来,她身上还穿着病服,面容透着几分病态,一脸疏离:“我已经不欠你们什么了,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怎么!跳个楼,就想跟我撇清一切关系?我告诉你,不可能,断绝母女关系,除非你死,要是想这样跳楼不死,你跳一百次都没有用。”王氏没读过书,思想还很老旧,自然心肠也够硬,泼辣的逼近,“学校那边你也不用去了,直接辍学就好,既然你现在也已经醒了,就出院跟我回家。”
“够了。”方聍尔拍开她伸来要攥自己的手,气急了,整个人都在颤抖,转身走到柜子,王氏紧逼其后。
“你干什么!”王氏冷眼看她。
方聍尔一声不吭,拿着牙签戳出了手机卡,医院的普通病房,一间两张床,她的病床靠窗,窗户半开着,下面是停车场,停车场上方搭了个铁棚,她直接将取出来的卡抛出去。
“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可以撒泼,可以大吵,可以大闹,我不怕丢人。”
反正,她从来就没有被尊重过。
方聍尔反逼近王氏,脸上是“玉石俱焚”的决绝,“但是无论你做什么,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家,跟那个傻子结婚,如果你贪图那三十万,你可以跟你丈夫离婚了自己嫁。”
王氏怒不可遏,“啪”地给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声响,打的掌心都是麻的,“你个贱人在说什么,我是你妈。”
“你不是,从我跳下去的那刻开始,你们已经不是我的亲人。”
亲人,呵呵。
哪有见女儿跳楼,不仅不劝,还逼她跳下去的亲人。
方聍尔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沫星子,气到极致,她反而平静下来,“卡我扔了,以后你不用再打电话给我,你可以去学校闹,但是我不会再见你,要是学校不留我,我书也不读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听话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忽然不听话,还反抗,这对已经禁锢了她这么多年的王氏来说,怎么可能接受的来。
“好!好!方聍尔你翅膀硬了是吧,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打死你。”王氏面色铁青,左右张望寻找可以打人的利器。
方聍尔冷眼看着她。
不是翅膀硬了,是哀莫大于心死。
方父还在给她使眼色,让她道歉。
方聍尔眼眶忽然蓄满了水,又被她狠狠逼回去了。
道歉道歉。
永远都让她道歉,让她妥协。
可她已经不想再妥协,再满足他们无休止的欲望。
懦弱的背后,是一样的贪得无厌,一样的吸食人血。
“不用找了。”方聍尔拿起柜上的水果刀,一眼不眨地割破手腕的血管,鲜红的血液瞬间汩汩流出,滴落在地,如同烟火般炸开,方父和王氏皆是心头一跳,只觉得“疯了疯了”,“够吗?”
王氏和方父不敢吭声,表情怪异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一个疯子。
“不够吗?”
“刺啦”
又划了一道。
夫妻二人肩头皆一抖,方父胆子小,率先败下阵来,弱弱出声:
“聍儿……”
“闭嘴。”方聍尔吼道,把水果刀扔到王氏脚前,“够不够!要么断绝关系,要么你杀了我吧。”
“你神经病啊。”王氏踹开脚前的血刃,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