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嗤笑一声。
“我若是要杀你，又何须用毒药？”
也是，一把刀抹脖子事情。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变态的思想，比如说看人痛苦地死翘翘之类的。”苏玖走到桌子前，杏眸看了眼碗里的馒头，和黑袍男子始终保持一米远的距离。
黑袍男子额角抽了抽，看向小人，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你到底是从哪看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是一个四岁小娃娃能懂的事情吗？
苏玖听着小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咽了咽口水，“画本子啊？你都没有看过画本子吗？那你真可怜。”
说着，小人仰起白嫩的小脸，看向黑袍男子，十分认真又诚恳地说道：“你这么可怜，我都开始有点同情你了。”
黑袍男子放在身侧的手骤然捏紧，努力压下翻涌上来的血气，深吸了几口气，才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
“吃饭。”
“哦……”
小人手脚并用着爬上椅子，小手揩了揩身上，确保干净了之后，才郑重其事地拿起碗里的馒头，小口小口地咬了起来。
黑袍男子见小人的模样，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穷讲究。”
苏玖歪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这是仪式感和讲卫生，你娘亲没有教过你吃饭前要洗手吗？那你……”
望着小人那白嫩的小脸，黑袍男子心口一跳，总觉得这张小嘴里又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连忙打断，“吃！”
“哦。”
苏玖终于闭上了嘴，慢慢地啃馒头，只是每吃几口，就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本就是习武之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这种毫不掩饰的视线，额角忍不住凸了凸。
“你在看什么？”
苏玖咽下一口馒头，好奇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戴面罩啊？不闷吗？”
黑袍男子似乎有些受不了小人的聒噪了，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若是还想说话就闭嘴，否则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说不出话来！”
“……哦。”苏玖不说话了，小口小口地吃着。
两只小肉手捏着包子，看那享受的模样，仿佛不是在吃馒头，而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不知为何，黑袍男子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了，甚至莫名生出了一种，馒头似乎也挺好吃的错觉。
许是年纪比较小，牙口不太好的原因，小人吃东西的速度十分慢，腮帮子鼓起，左边嚼了嚼，右边的腮帮子又鼓了起来，看起来甚是可爱。
甚至有点想捏……
怪了！
屋子里一时间变的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小人的咀嚼声。
“喂！”
黑袍男子似乎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安静，出声道：“你不害怕吗？”
像这个年纪，如果被绑架了的话，应该会被吓的哇哇大哭吧。
果然不愧是他的孩子吗？
小人没有说话，抬起小脑袋，对他眨了眨杏眸。
黑袍男子：……
“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害怕啊！”苏玖虽然吃的很小口，可是吃饭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就将一个馒头吃完了，咽下最后一口说道：“可是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所以，大叔，如果你要杀我的话，能不能让我看一看你的脸呀？”
“……”这两者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还有，他才弱冠，怎么就大叔了？
“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可爱一点。”
苏玖双手捧着小脑袋，“是吗？谢谢大叔叔夸奖！我也觉得我很可爱！”
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深吸了几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
苏玖立马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杏眸看了眼那粒药丸，就想跳下圆凳。
可黑袍男子的速度比她快上一步，一把拎起她的衣襟，大掌捏起她的小脸，讲药丸丢进她嘴里，强迫她吞了下去。
小人的脸蛋本就白皙，加上这些日子一直被娇养着，肌肤越发娇嫩，此时明显能看到小脸蛋上被捏出来的红印字，杏眸蓄上了两泡泪，眼尾泛着些许的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怪叔叔揍小孩了！”
苏玖丢下这么一句话，看也不看黑袍男子，重新回到了炕上，盘腿坐到上面，背对着他，小小的背影写满了‘悲伤’。
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见原本坐在炕上的小人突然蜷缩起小身子，发出如同幼兽一般唔咛声，细细碎碎，听起来好不可怜。
黑袍男子心里猛地一惊，快步走到小人面前，就见小人小脸惨白，贝齿咬着唇瓣，蜷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
苏玖微微睁开眼，十分悲伤地看了眼黑袍男子，小嗓音充满了悲戚，“我快要死了。”
黑袍男子一怔，抬手就要搭脉，却被小人躲过。
“不要怪叔叔碰，怪叔叔会打小孩。”
说着，小小身体又往墙壁里面缩了缩。
黑袍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打你，你听话，让我看一看。”
小人倔强地缩着，不说话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黑袍男子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如果能够在临死前看到怪叔叔面罩之下的样子，那我也死而无憾了……”
小人嗓音悲戚，似是喃喃地说道。
黑袍男子望着小人，额角抽了抽，最后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好吧。”
苏玖杏眸一亮，一个胖鱼打挺就从炕上坐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痛苦的模样。
黑袍男子：……
在小人期待且兴奋的视线下，黑袍男子缓缓抬起手，扣住脸上的面罩。
解开后脑勺的锁扣。
‘咔哒’一声……
黑袍男子慢慢摘下了面罩。
然后，苏玖就看见男子那面罩之下，还是面罩。
“……”
看着小人凝固住的表情，黑袍男子将面罩随意地丢到桌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苏玖回过神来，撇了撇小嘴，“幼稚！”
黑袍男子看着小人的脸，“你不幼稚？”
“我是小孩子啊，小孩子就是幼稚啊。”苏玖翻了个优雅的白眼，露出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神情。
黑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