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被打断罗晔书看着突然出现的小人，眼睛一亮，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李源。
恰好和他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罗公。”
“李大人。”
两人相视一笑。
罗晔书看了眼小人，“暂且先看看，我倒是很好奇，这小丫头会如何处理这事情。”
李源双手一拍，眼中是止不住的喜欢，“无论这小丫头如何处理，老夫都想去结交一番，老夫啊，一看这小丫头就喜欢的紧，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竟养出了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
罗晔书淡淡看了眼李源，一下子就看透了他心里弯弯绕绕，“李大人，这是你喜欢吗？你那曾孙也才一岁呢，何必操心的这般早？”
他那不孝儿，都快成年了，现在还连个通房都没有呢。
李源连连摆手，“唉，罗公，你有所不知，这三岁看到老，老夫见这小丫头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瞧这可人的模样，以后定然十分受欢迎，老夫这是未雨绸缪，万一我家小子就走了狗屎运也说不准呢。”
两人都没有把小人的身份往大了想，先不说公主出行的排面大，就算是心血来潮想要微服私访，身边定然会带一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才是，可瞧这抱着小人、细胳膊细腿的少年，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能打的，这……陛下能放心？
因此两人只下意识以为，这小人应该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孙女。
罗晔书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心想着，难怪这李源的长子也就比他这不孝子年长三岁，这孙子都有了，甚至可能孙媳妇儿都有着落了。
瞧瞧人家这未雨绸缪的，看样子，是时候该让那小子定定心，娶一个媳妇回来了。
刚在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就给自家儿子相亲的罗晔书就听见身旁李源疑惑的轻咦声。
“李大人，怎么了？”
李源看着楼下，视线却落在了一旁从始至终几乎被忽略了少年身上，被他那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总觉得瘆得慌。
罗晔书顺着视线看了过去，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不过是一个长相过于精致的少年郎罢了。
“罗公，我怎么觉得，这个少年似乎能听见咱们说话？”
李源眉头微微皱起，就在罗公调侃着说是要找孙媳妇的时候，一直看着小丫头的少年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这边，漆黑的眸冰冷诡异，就连李源都被震慑住。
就在他们现在说这话的时候，少年又慢慢地收回了视线，仿佛刚刚只不过是随意一瞥罢了。
罗晔书倒是没觉得奇怪，摇了摇头道：“李大人，这二楼离楼下也不算远，可是此时楼下这么吵闹，咱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他怎么可能听得见。”
李源努力忽视掉那种奇怪的感觉，“也是，想必是我多心了。”
但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再一次落到了少年的身上。
楼下。
众人听到李秀的话，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就连那青衫男子也松开了搀扶着云豆仁的手，默默远离了一些。
苏玖被打断了，下意识看向说话的李秀，似乎才看到她的样子，白嫩的小脸一脸疑惑，“大娘，我为什么要给你钱啊？你是没有钱花了吗？可是街上乞讨的那些哥哥叔叔们都断了胳膊或者生了病的，大娘你身体这么好，为什么还要问我要钱呀？”
稚嫩的嗓音充满疑惑，甚至都听不出任何鄙夷的情绪，只是单纯好奇的询问。
李秀的脸瞬间青了，十分难看。
众人闻言，也纷纷醒悟了过来。
对啊，刚刚李秀在这里卖惨，众人下意识先入为主地认为是云艺的错，却忽略了，这夫妻二人虽然看起来穿着破烂，可是精神却很好，不像是几天没吃饭或者是生了病的模样。
云豆仁在一旁见事态不对，脚步往后面撤了几步，似乎随时要找准时机逃跑。
李秀见此也彻底不装了，“这关你这个小丫头什么事情？我这是在和我女儿要钱呢，老娘我生她养她，凭什么就不能问她要钱了，这孝顺老人自古以来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就连刚刚这位先生也说了，不孝往大了说，那可就是杀头的死罪！”
李秀一把扯过的青衫男子的袖子，力气之大，差点没让男子摔一个跟头。
她的嗓门本就大，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青衫男子本不想出头，可此时被李秀拉到人群中，顶着那些人的目光，尤其是对上苏玖那双澄澈的杏眸，脸莫名有些红，有些燥。
“先生，你给我评评理啊，你刚刚是不是这么说的？”
李秀才不管这么多，扯着青衫男子的袖子，就是不撒手。
“……是，只不过……”李秀拽他袖摆手劲是在是大，青衫男子怎么都挣脱不开，急的满脸通红。
“听听，大家都听到了，连这位先生都这般说，而且我只不过是想要一点点能够温饱罢了。”
李秀说着说着，另一只手遮面，竟哭了起来。
云艺冷眼看着李秀做戏，面容冰冷。
“可是，如果是好吃懒做，还想要把自己女儿卖了的爹娘为什么要养呢？”
就在众人的心又因为李秀的做戏开始动摇的时候，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玖站到了云艺面前，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杏眸明亮无比。
云香姐姐还在世时，就曾经跟她说过，说是，看到玖儿就想起了家中的小妹，云香姐姐离家的时候，她的小妹才学会走路不久，已经能够说出姐姐这两个字，云香在宫里的日子，大多都在担心云艺过的好不好。
三番两次都被这小丫头打乱，李秀看着苏玖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和愤恨，“关你这贱丫头什么事？”
说着，抬起手，竟是要打小人。
速度只快，让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着巴掌就要落到小人身上，李秀却感觉到手腕一疼，巴掌被拦在了空中。
‘咔嚓！’
骨头被捏断的声音。
“嗷！！！”
李秀痛苦地嚎叫，手被松开，却软绵无力地耷拉了下去。
众人皆是一惊，害怕地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