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总是来又快又疼。
苏轩衍脸上神情难得地一僵，手足无措地把苏玖抱进了怀中。
“玖儿别哭，叔叔再试一次。”
苏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嘤嘤唧唧地抽了几下鼻子，小肉手胡乱地擦掉脸上的金豆子，小嗓音哽咽地问道：“那再来一次也不行怎么办？”
“……”
苏轩衍感觉到了信任危机。
转头看向摊主，“老板，再给我五支箭吧。”
“这个……”老板为难地搓了搓手，默默侧了一步，露出被他挡住的牌子。
——一人一次，一次五十文。
苏轩衍：……
苏玖也懵逼了，迷茫地看向苏轩衍，眼眶又有泛红的趋势，“所以，叔叔不能试了，对吗？”不能试就不能赢，不能赢就拿不到那个花灯。
苏玖想着，那股浓浓的失落又涌了上来，控都控制不住。
“玖儿……”
苏轩衍抬手给小人擦着泪，第一次有一种把怀里腰牌掏出来，威逼老板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的冲动。
“爱哭包！”
低低的声线从一旁飘过。
苏玖下意识抬起了头。
“老板，五十文，给我五支箭。”杭宗之将五十文递给老板。
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将五支箭交给杭宗之，“客官，这是您的箭。”
这三名客人一看就是贵人，老板也不敢招惹上，可这规矩就是规矩，如果破了规矩，他以后的生意也难做，好在，老板预想中的砸场子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少年一身墨绿色的长袍被风扬起，给人一种淡然如菊之感。
杭宗之投射的动作自然又随意。
一支接着一支。
五支箭，全中！
人群中发出一阵赞叹声。
杭宗之依旧面无表情，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竹架旁，将那盏仕女花灯取下，转身走到小人身前。
“给你，爱哭包。”
苏玖瞬间止住了哭泣，泪眼婆娑地看着杭宗之递过来的花灯发呆。
杭宗之眉头微微皱起，将花灯塞进了小人的小肉手中。
“走了。”
声音十分不耐。
苏玖提着花灯，灯影映在小人还残留着泪痕的脸上。
小人看了看花灯，又瞧了瞧已经走出人群杭宗之，“杭哥哥！”
杭宗之脚步一顿。
“杭哥哥，谢谢你送玖儿花灯。”
看在花灯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十金的事情了。
苏玖想了想，又说道：“杭哥哥，方才玖儿有句话说错了，杭哥哥你很厉害……嗯，比皇叔叔厉害多了。”
一旁已经完全失宠了的苏轩衍：……
杭宗之没说话，过了许久，风才将他颇为不耐的声音传来。
“走不走？”
“走！杭哥哥你等等我们！”
三人渐渐融入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望江楼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车夫眉眼凌厉，其眼中时不时闪过的寒光与其马车夫的身份格格不入。
“主子，望江楼到了。”
“嗯。”
马车内，男人低应声传来。
帘子被挑开，露出一张邪肆的俊脸。
只是此时这张脸面若寒冰，仿佛能将人冻死。
“陛……爷，您小心着点。”
周福努力把自己的嗓子放粗点。
苏奕君淡淡的看了眼周福，没说话，走下马车，走进了望江楼。
乔装打扮了一番周福跟在身后战战兢兢，看了眼面瘫脸的车夫。
“这回你的人可查清楚了，九公主的确是在这里了吧？”
车夫抬头淡淡看了眼周福，“这是上上一批的暗卫提供的地方。”
周福心头一梗。
“那上一批的人呢？”
从定安王府到长街边的小摊子，再到这望江楼，陛下一次次跑空，那脸都快比碳还要黑了！
车夫面无表情，理直气壮，“不知道。”
“……”
嘚！
到时候等陛下发飙了，大家一起遭殃。
……
京城最大的青楼，畅春楼。
靡靡的丝竹声从楼上传来。
苏玖一只手勾着苏轩衍的脖子，另一只手提着花灯，好奇地向二楼看去。
“哟！二位官人和一位小官人，快里面请啊！”
门口招揽生意的老鸨穿的花枝招展，眉眼之间透着风情，满头红绿的珠翠，却给人一种艳而不俗的感觉。
老鸨在掌管畅春楼多年，本就是个人精，一看苏轩衍两人，就知两人身份不凡，立马上前招待。
苏轩衍对谁都是温和的笑，拿出一锭金子，“二楼视野最好的厢房，清净些最好，麻烦了。”
这年头，鲜少有怼她如此礼貌的少爷，来的人大多都是打心里瞧不起她们这些妓子，对上苏轩衍温和的笑，老鸨脸上的假笑差点没能维持住。
声音里少了些刻意的风情，多了几分尊敬。
“官人，您来完了一步，视野最好的厢房刚刚才被人订了，隔壁厢房也挺好，您看……”
苏轩衍轻轻颔首，“可。”
老鸨亲自引路。
就在三人跟着走进畅春楼后。
人群中两个极其不起眼的人对视了一眼，抬步就要走进畅春楼，可还没等脚落下，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热闹喧嚣的人群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随之出现是一片充斥着白雾的密林。
“我们被困住了。”
其中一人说。
“笨蛋！我当然知道被困了，还不赶紧想办法出去！”另一人怒吼。
“……哦。”
二楼。
老鸨将三人引到包厢，又命人奉上茶和糕点后，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
苏轩衍坐在小人身边，大手揽住小人的腰，防止她一不小心摔下去。
“王爷对九公主可真是宠溺的很。”杭宗之看了眼楼下在人群之中走走停停像是在绕圈子的两人，感慨道。
不仅任由九公主来这烟花之地，甚至为了不让陛下找来打扰苏玖的兴致，把跟踪过来暗卫耍的团团转。
苏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疑惑地转过头，“杭哥哥，你叫我吗？”
杭宗之端茶的手一顿，别开脸。
“别叫我杭哥哥！”
“没叫玖儿，玖儿继续看吧。”苏轩衍笑着摸了摸小人脑袋，抬眸看向杭宗之，轻摇折扇，一脸人畜无害。
“并非本王宠玖儿，若无小国师的帮助，本王也不会这般顺利，所以小国师可切莫谦虚，对吧……玖儿的杭哥哥？”
杭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