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忝鼻腔里哼出一声蔑视,把她摔在了自己肩膀上,就像狩猎回来,肩上挂着狩猎到的野兔。突然虞美人双腿一张,夹住了他的肋骨,右手往回一套!勾住了他的脖颈!抓住他的头发,卷起身,俯冲到他脖颈上,对着脖颈就是一口!!虞美人嘴角露出了一丝期待的微笑,感觉这就是希望,但是这微笑还没来得及露出全貌就消失殆尽了。好硬!他的肌肉就像铠甲那样坚硬!本以为能扯下一块肉,谁知道她发现连下口都很难,仿佛咬着一块石头,丝毫咬不进去!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毕竟,这可是灭掉上一代雪狐族长的豺狼,岂是自己这种位阶仅为一的类人所能伤分毫。不过还好,咬不死他,咬不伤他,起码海门留下个牙印,也算是到此一游了。
牙印虽然不深,但是一丝丝细微到肉眼不可见的血丝慢慢地散发出香味,酒池底的残月剑闻味而动,颤抖了一下。而这一切,没人察觉,除了白虞姬。
蔑忝听着撕啦啦的裙子裂开声,很淡定地停下了脚步,露出獠牙的危险笑容,眼神一定,抓着虞美人的手就甩了出去。既然这女人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掉她!她就像一条被用脏了的湿哒哒的抹布,带着水尽劲儿,狠狠地拍在了交泰殿的柱子上,柱子“卜”地一声凹了进去,随即吧嗒一声贴在了地面上。虞美人还没来得及抬头,蔑忝就已经用瞬间转移跳了她面前,她能感觉到地板似乎都要蹦起来了。他的力气真的好大。这句话领她印象极其深刻,因为接下来她感觉脸上中了一拳,脑袋嗡嗡嗡地响,眼前的地面都碎裂了,她的脸已经低于地板的地平线……要死了吗?仿佛一条咸鱼,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副被揍得上下起伏的鱼身。一拳,两拳,虽然她的眼睛还睁着,但是感觉已经失去了各种知觉,似乎不再感觉到疼痛,只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池。
最后一击了!蔑忝站起来,抬起脚,狠狠地踏下去,却感觉踩在了软软的液体上!绝杀未遂!是水团?他看了一眼脚底,的确是。脚被藤紫色的水团裹住了,动弹不得。是葡萄酒?
虞美人身上的葡萄酒还在点点滴滴地,兀自从她身上剥离出来,挡住了蔑忝的攻击。蔑忝有点惊了一下。这水居然在无意识地保护这女人?她不是植物系类人吗?
难道周围有其他人?!他可能,如果第三个类人靠得如此近,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扫了一眼四周,空空如也。那,难道这妞还是海洋族类人?是双重体?
想到这里,他卸下了杀气,葡萄酒水球闻声而动,啪地一声像是破裂的气球,哗啦啦地坠落在地。
哦?这妞,还是海洋之族的人。能得到水源无意识的保护?是贵族?他缓缓地收回了巨大无比的脚,盖在盯着眼前名叫虞美人的女子。海洋贵族里,成千上万个贵族少女,她会是哪个?
就在思索间,酒池底的残月剑突然凭自己的意识飞了出来,白虞姬嘴角露出一丝计划得逞的微笑。
“呼”地一声,蔑忝脖颈上的牙印喷出了水柱,全被残月剑一饮而尽!其实在他没意识到残月剑吸他血的时候,那一丝丝飘飞而走的血丝逐渐地增多,以至于唤醒了残月剑,给予了它无意识行动的动力。
他潜意识地捂住喷飞而出的鲜血,恶狠狠地回头,才发现原来是这把剑在捣鬼!他恶狠狠瞪了残月剑一眼。剑身通体透黑,不像是什么正派人物使用的武器。岂有此理,虽然才被吸了一点血,但是总感觉被吸走的不是普通的鲜血,而是意识。这怎么可能?残月剑?这是什么上古兵器吗?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此剑?这剑很危险,多年来的战斗经历让他条件反射地得出这个结论。要赶紧终止这闹剧。
当然残月剑对这杀气毫无惧意,在月光下,自顾自地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尝了这点鲜血,剑身上的大篆开始窜动起来,对回首人鱼的束缚更加地激烈,大篆那猩红色的光芒给人一种非常不吉利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的他,回过头来,踢了白虞姬一脚,白虞姬撞到交泰殿的柱子上,吐了一口鲜血,大口大口地喘息。她想抬头看残月剑的表现,可是眼前一片模糊,意识渐渐远离她而去。终于,她闭上了眼睛。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几根毛发,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洒”地一声,残月剑化为崩裂的水柱,散为一片星光,消失在空中,从蔑忝身上传送过去的血流戛然而止。
他转过身,“嘣”地一声,交泰殿的大门被撞开,刚才那群后宫的妃嫔瑟瑟发抖地抱团在一起,眼里满是惊恐,有的甚至爆发了哭声。
几只豺狼走进来,把白虞姬拖出来,弯弯绕绕地走了一圈,扔进了熬药房里。
蔑忝走过去,像捕绵阳那样随即抓了一个,拖出生那样拽着她的头发,拖着她走进了一间卧室。从庭院中看到屋子里暗无天日。“蹦”的一声,虽然看不到,但是大家都能感受到,这是被扔上床了。屋子突然一片红光,像是着了火那样。庭院里的妃嫔发生了惊恐的尖叫声,有个女人叫得太大声,最后竟然失语了。屋内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哀嚎声,十几分钟后,女人归于寂静,火光也消失了。门吱呀地一声被拉开了,蔑忝冷冷地看着庭院里缩成一团的妃嫔。妃嫔们吵杂的哭喊声瞬间不见了,居然能听见水池里鳟鱼撞冰的声音。大家围在一起,闭着眼睛,双手抱拳,全身颤抖,但无一人敢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只要谁乱动、谁发出声响,下一个就是那个人。没人敢抬头,但是都默默地看着投射在地面上蔑忝的身影,随着月光的转移,慢慢地穿过嫔妃们。身影每到之处,那些女人的心都揪到了嗓门眼上,额头上的泪珠在这寒冬里瞬间就冻住了,完全没有滴下来的机会。蔑忝就像穿过万花丛中,来到了人群的尽头。嫔妃们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的眼神扫到了尽头的这个女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女人们吓得双手颤抖了一下。他兀地一弯腰,顺手抓住了尽头的那个女人的手腕,摔到肩上,扛进了另一庭院的屋子里,这女子并无挣扎,也无哭喊,只是捂住嘴巴,默默地流泪。众人看到屋子里突然亮起了灯,只见有一个魁梧的身影在宽衣解带,而后就是女子的娇嗔声。并不像刚才那样,有骇人的火光从屋里透出来。院子里的嫔妃们算是真的送了一口气,大部分都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有的似乎已经麻木了,缓缓地用手撑着,坐在了地上。
蔑忝是离开了。可是他留给大家的心理阴影感觉挥之不去。大家看着几个豺狼从屋子里抬出一副白骨,与其说是白骨,不如说是黑骨,毕竟虽然能看得出是类人的尸骨,却已经烧成了碳。豺狼们驾轻就熟地把它扔进了庭院的井里。
斗转星移,月升日落,不知不觉,朴胥俊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他趁着月色,悄悄地摸到宫墙下,仔细地观察头顶上那个驻守人员的一举一动。根据他的观察,虽然这里的士兵比寒冬城城墙要谨慎和敬业,但是似乎多不了多少。本想等他们换岗时下手,但是根据察觉,他们换岗前才是最松懈的。大概的心理活动朴胥俊也观察出来了,甲豺狼觉得自己快要换班了,可以歇息了,所以也无心巡逻了,有点随便应付的意思了。
正当他看准时机,想要一跃而上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话:“朴将军,且慢~。”这声音,是雪武的!他转头一看,慕容雪武那双如深渊的瞳孔和自己贴得如此之近!这货什么时候摸到自己身边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是因为自己刚才太专注地观察了吗?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朴胥俊额头冒出了无数颗细小的汗珠。
“请借一步说话。”雪武的声音不大不小,控制得刚好可以给朴胥俊听到,却又不给宫墙上巡逻的豺狼发现。这是何等功力!
这货究竟是谁?既然有他在,为何雪狐之界还会被这样践踏?!!朴胥俊不禁心生疑惑了。不是让慕容氏赶紧走吗?为何这货还出现在这!他究竟要干嘛!
两人窜到与城墙相隔的一条巷子里。雪武那瘦削的身躯,似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朴将军,可是要英雄救美。这宫墙布有结界,你一潜入就会被发现。”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像疑问句,反而是以肯定句的语气说出来这句话。
“你怎么知道小白被抓走了?”
“晚辈知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计可施。”雪武这语气简直和这黑夜就是绝配。仿佛黑夜就是听到他的言语,才降临。
“愿闻其详。”
“明日便可知晓。”
朴胥俊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毕竟这货实力超群,但是却任凭雪狐之界遭豺狼之辈的践踏,对待自己的故乡都可以如此,那对待他人的狠心程度就可想而知了。不过既然他说寒冬宫宫墙不可以随意潜入,那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既然无法潜入,那就只好明日用雪武的方法。只要能不引起骚动地进去,且看雪武耍什么花招吧,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