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湛自觉的先退了出去,这里屋子太矮,他待着也感觉很压抑。
苏南希伸手给小雅把脉。
“只是上火有些严重,并没有什么大碍,小雅的脾胃很差啊!”
苏南希说完便开始给小雅做推拿。
“坐月子的时候,我没有奶水,又买不起牛乳和羊乳,就每天熬些米汤给她吃,应该是这个原因导致的小雅就肠胃不好,经常发热风寒。”
“那小雅的父亲呢?”
潘可星闻言拿着柴火的手一顿:“没了!”
“没了?”
“嗯,我跟他刚成亲的第三天他便被拉去参军了,后来我发现我有身孕了便写信去告诉他。
他很高兴,给我回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他还说要争个将军夫人回来给我当呢。
可是好景不长在,在我快临盆的时候边境传来了噩耗,他牺牲了。
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们只给我带回了一盒骨灰。”
苏南希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提这件事的。”
潘可星故作轻松的道:“没事,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都熬过来了嘛。”
“那你的公公婆婆也不管你了吗?小雅可是你丈夫的唯一血脉啊。”
“在我们这里,延续香火只能是男孩,女孩子是不行的。
原本我也是跟他们住在一起的,等我生下小雅之后,他们拿到了我丈夫的抚恤金便说小雅是我去外面偷来的,然后将我和小雅赶了出来。
我娘和我爹也叫我别管小雅了,毕竟那个时候我才十六岁。
重新结一门亲事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舍不得小雅,毕竟她是我怀胎十个月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是我跟他唯一的孩子了。”
苏南希听着潘可星的遭遇,心中满是同情和愤慨。
在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如此低下,尤其是那些失去了丈夫支持的女性,更是生活在社会的边缘。
十六岁就承担起家庭重担的女孩,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与家族决裂,这份母爱和坚韧很是让苏南希动容。
在华夏的时候,十六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呢。
而潘可星十六岁便承担起了一个母亲的责任,还被婆家那样子侮辱,真不敢想象当时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那你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苏南希轻声问道,尽量不去触及潘可星那些痛苦的回忆。
潘可星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靠着给大户人家浆洗衣物,还有给绣庄做绣活,上山采茶制茶,勉强也能维持着我和小雅的生计。
虽然日子很苦,但是看到小雅一天天长大,我就觉得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值得了。”
“你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什么伟大不伟大的,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罢了。要不是那次去幻彩阁正好遇到带着小妾去幻彩阁消费的詹文才,我和小雅的生活可能会一直这么平平静静的过下去吧。”
“以后你们俩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只要小雅一直这么健健康康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小雅是脾胃不好才导致的经常生病,把她的脾胃调理好了,以后会慢慢的好的。
你先过来,我教你怎么调理,以后你在家都可以自己给小雅做推拿调理。还有平时你可以买些金银花来泡水给她喝。”
潘可星放下手中的柴火,过来仔细的学习苏南希教的调理手法。
“你可识字吗?我有一本医书专门是讲解怎么给孩子和大人调理脾胃的,你可以看着书上的法子来给小雅调理,我怕我说多了你记不住。”
潘可星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家里清贫,我并没有念过书,只识得自己的名字,但是我识数会简单的算账。”
苏南希点头。“罢了,你看着我给小雅怎么做,以后学着这个样子做就可以了。
但是你记住了,以后你给小雅做推拿的时候,最好是空腹做,或者是等她用膳一个时辰之后再做。”
“好,我都记住了。”
苏南希边做边给潘可星讲解,潘可星一直聚精会神的看着苏南希做的每一个动作,心里面牢牢的记着。
做完潘可星烧的水也开了,她转身给苏南希和君湛泡了一碗茶。
君湛也从外面进来。
苏南希看着潘可星想要泡茶便先开口。“给我倒一杯热水就行。”
“哎,好。”
潘可星将热水和茶碗端过来。
“这茶叶是我自己去山上采回来,自己炒制的,茶很粗鄙,还请杨公子不要嫌弃。”
君湛也不是矫情的人,何况以前在外面行军打仗的时候连热水都没有喝的呢。
端着茶碗便浅尝了一口。“都说寒露节气过后的秋茶口感香浓最佳,味道最正。这茶不错。”
“公子谬赞了。”
“不知道这茶可还有,.....我全部都买了。”
“有的,我每年都会自己上山采一些茶回来,自己炒制了之后拿进城去卖给茶楼,今年还没来得及拿去买呢,我这就去拿过来。”
潘可星转身去灶台上面取下一大包茶叶来,放在桌子上面才打开。
“我买不起罐子来装,害怕回潮了就这样保存着,但是我密封得很好,没有烟火味的。”
君湛拿着茶叶放在鼻间闻了一下。
“品质不错,我全都要了,你开个价。”
“呃......,这哪能要杨公子的钱呢,杨公子喜欢的话全部拿走便是了,今晚还多亏了小杨大夫和杨公子,不然......。”
潘可星说着又伤感了起来。
“我是商人,是做买卖的,夫人开个价便是了。”
“这......。”潘可星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看着苏南希。
“你开个价吧,以后你采回来炒制的茶叶我兄长都要了。”
苏南希说完也端着潘可星倒给自己的热水慢慢的吹冷了才喝了一口。“这山泉水味道也不错啊。”
小雅也不甘落后,吃了一口手里面的棒棒糖。“这个糖糖味道也不错。”
潘可星也公事公办道:“那便按我给茶楼的价格算吧,一两茶叶两百文。”